1.
伦敦,圣乔治大圣堂。
这个地方被人们称作教会的时候比较多,称之为大圣堂的时候相对来说比较少。在从某种意义上讲并不是特别显眼的建筑物中,英国清教实质上的领导——最大主教(Arc Bishop)萝拉•斯图亚特悠然地出现了。
现在是日本时间的早上九点,但是作为世界标准时间的英国刚好是午夜零时。和一国之都无关,建筑物的周围被寂静和庄严包裹着,在轻柔的黑暗和清凉的夜气中,一天的终幕被拉上了。
在吹熄了蜡烛的大圣堂里,只有她一个人的身影。
萝拉在说教坛的眼前放了一把椅子,在上面坐了下来。她身上穿的虽然是纯正基调的修道服,但也有黑、红、绿、紫、金丝、银丝等其他的色彩。正式的服饰和用到了全部色彩的各式各样的装饰对比着,上面还有高位圣职者专用的俗丽的装饰—— 这就是所谓的外出用正装。
十字教的社会关系大体上和文化圈是一样的,服装就是表明自己身份和立场的东西。这么说明或许有些生硬,其实就是厨师的高帽啊、学校的制服啊,类似于这些的东西。
和一般的修女不同,像罗拉这样要在各种地方出席的人。为了配合不同的季节、时间、场合、仪式、立场和意志,需要准备无数套的修道服。其中有为了尊重对方而特意准备的地位较低的迎客装的时候,也有为了表示自己的气愤特意穿上比对方地位更高的装束去开会的时候…… 类似的做法有很多种,又复杂又麻烦。
(在主的面前,所有的人都是彼此平等的兄弟…… 说的倒是挺漂亮的。)
站在这个立场,说出这样的话,最大主教会对此嗤之以鼻么?这种程度的作法,对于罗拉来说太过繁琐了。
她华丽的容姿并不是依靠漂亮的服饰,她最大的特征是有身高2.5倍长的漂亮的金发。平时都是把头发扎起来,不过现在并没有这么做。被解下来的蓬松的秀发,越过肩头向前流动似的垂下,余下的部分就那样顺势铺在了地面上。
在椅子上落座的罗拉,膝盖上并排放着金色和银色的梳子。她在梳齿长度、粗细,间隔都不同的梳子中挑选了一支。要把自己的长发当作竖琴的琴弦似的,一缕一缕细心地从梳子上通过。她那头比自己身高都长的秀发,即便伸出手也是够不到发梢的。罗拉的头发一点一点地慢慢向身边移动。一不小心,梳子落到了地上。那金黄色的秀发也忠实地展现了这一点,垂下来的样子犹如拍打着海滩的波浪。
全部的头发都通过了梳子以后,就换别的梳子。别的梳子用完了就再换另外一个…… 重复的动作长时间地延续着,好像按顺序使用梳子有着十分重大的意义。
长长的秀发碰触到的与其说是穿过有色玻璃窗的月光,不如说是说教坛上放置的液晶显示器的光。
显示器和通信设备伦敦里有,是从学园都市协力派的机关临时拿来用的。本来这个是史提尔的工作,不过他现在并不在英国。
“这个是移动电话那类的东西”神裂火织说过好几次,并决心要亲手将这个最新锐的机器连接上。但正座着的她就那么一动不动地盯着使用说明书看,最后用被遗弃的小狗般窘迫地目光回望着这边。
『你这是要干什么啊?』
显示器里面传来了让人不快的声音。这个声音的主人,是男是女、是大人还是小孩、是圣人还是囚犯……全都不清楚。罗拉也没有看向那边。反正,里面映出的是那个倒立悬浮着的“人类”。
学园都市统括理事长,亚雷斯塔。
罗拉保持着头发从肩上垂下的样子,静静地回复说。.
“不明白么?整理头发啊。得到了女人的身体,本来是不能让男士见到的。”她淡淡地笑着,“几世纪前在英国贵妇人之间,有通过沐浴太阳光和月亮光的方式对头发进行灼烤的事情。那种整理出来的最好看的金发被称作‘阳光之发’,能做出这种头发是最大的美德。不需要用到染料就能办到,不是很有风情的事么?”
罗拉得意地回答着,但显示器那边却没有回音。`
她歪着脖子看向液晶画面。.
“咋啦?人家问你话的时候居然沉默……”
惊讶的话语说出,可还是没有回音。: ]
想了很多值得怀疑的地方,然后那个机械体终于开口了。
『不…… 这个是之前就想说的话了。』
“嗯?”
『老实说你的日本语很奇怪,或者说你把我们都当成了“小笨蛋”,这到底是哪种情况?』
噼地,罗拉的动作僵住了。
在头发中滑过的梳子,轻轻地颤动着。)
“你你你明白自己在说什么吗!对不相信主的人用不着讲究礼数,对你们使用粗杂的语言就足够了。”
『这样啊…… 不,那种充满独特性的口气只要是你喜欢就好。但是如果对此感到烦恼的话,还是请一个日本语讲师比较好!我可是统治着学问的街区哦!』
“呜呜!我才不会烦恼呢!为什么我要为了一个极东地区小国的不便利的语言而多费头脑!?”
沙沙!!快速梳着头发的罗拉大声的叫着。显示器那边又没音了,没有旁人的大圣堂里只有梳头的声音在空中回响
接下来,话题稍稍发生了一点改变。
『可是,在客人面前梳理头发又是怎么回事啊?原本,你就应该待在适合会谈的场所吧!』
虽然不喜欢这个话题,但觉得至少能岔开刚才话题的罗拉,口气和态度都稍稍冷静了一些。
“没时间啊。本来,夜晚的这个时候,就是妇人们在寝室里整理自己装束的时刻。一边打理头发一边闭目小憩呢!”
『嗯,那个结果就是刚才你所说的‘阳光之发’吧!使用月光大概是迷信吧,太阳的紫外线倒是具有褪色的效果。不过根据书上所记述的受害情况,我还是给你一个提示 ……会脱发的哦!』
“………,在发展外交关系的时候,这还真是相当粗暴的台词呢!”
罗拉的视线移动了。像绒毯一般垂在地面上的秀发,正反射着液晶显示屏的光芒。被细心梳理过的充满金银光辉的头发上,混入了红色、蓝色等其它的颜色。
粗暴啊,她再次嘟囔道。
“对了,在这个时间让我和你联络,是有什么意图要传达么?好歹先确认一下。另外,能和选择这个时间的我交谈真是谢谢了。”
『有时差的所以不用在意,这边正好是开始工作的时间。』
“我是说在工作的时间打扰你很不好意思。”罗拉看着自己的头发反射出来的光,“那边正在举办开幕式吧?作为领导人的你不是有义务去台上致辞的么?”
『你觉得我会这个样子出现在众人面前吗?』
“呵呵,也是啊。还算懂得礼仪的意义呢!”
罗拉头一次正视着放置在说教坛上的显示器。
透明的,圆筒形的水槽里充满了红色的液体,在那里面悬浮着一个倒立的人。这个穿着是绿色的手术衣的人,怎么看也不是能在公共场合露面的。
而且,他在以后的一千年里也会继续保持着这个姿态(也许吧,详细的情况罗拉也不是很了解)。他要是经常出现在公共场合的话,人们肯定会觉得奇怪的。不过,像改头换面那种,让人们发觉不了的手段要多少有多少。
萝拉•斯图亚特的实际年龄也不是看上去的那样。她不是那种见到他人出糗然后吸取教训引以为戒的人,而是会走上前去爆笑一通的那一类。)
“那就别犹豫了赶快说正事吧。嘛,这边的时间不多了,所以请你简明扼要地把情况介绍一下吧!”
呼——,显示器里叹了口气。
『……是有人入侵学园都市的话题。』
嗯,罗拉点点头。
“你那边的话,现在已经无法将入侵者和一般的来访者区分开了。因为人太多,警备工作已经无法轻松进行了。”
罗拉在这一点上深有体会。祭祀、圣诞等举办大规模集会的时候。为了完成重点警护的任务,而展开的真正完美的防护体系的话。就要把一般参加者的行动限制住,但这样可能会给原本正常进行的日程表带来恶劣的影响。所以为了不让人群的流动彻底断绝,还需要准备某种程度的“娱乐”。
“看准了这个时机,魔术师对学园都市出手了呢。根据我们这边(英国清教)的情报,现在确定了两个人。作为罗马正教的重要任务,她是被雇佣了的送货人。”
『送货人吗?你确定?不是以战斗和破坏为目标的工作人员么,这是怎么回事?』
“是的,送货人奥莉亚娜•汤姆森,雇佣她的人是丽多薇雅•萝莲洁蒂。她们的目的是取走某个物品。”
罗拉拿着放在显示器旁边的纸制资料在摄像头前面适当地晃动着。上面虽然是只有一部分的纤细的文字,不过对方是以没有不知道的技术而驰名的学园都市。“看不懂”这种粗浅的台词是不可能说出来的。
“首先是奥莉亚娜•汤姆森。听名字就知道是英国出身的,现在应该是意大利国籍。她是被称作“追迹封锁”的魔术业界里屈指可数的送货人呢!总是悄悄地四处逃跑,就算见到了她,也会在追击中丢失目标。”
准确的说,奥莉亚娜是为了甩掉敌人的追击而不择手段的女人。而且,她能知道追击者的全部动向,以事先获得的情报来制定对策就能简单地甩开追击。奥莉亚娜•汤姆森可以炸掉桥梁,制造火海以及将无数的陷阱像土特产一样地放置,让后续的追踪者的脚步一个一个地被击碎,进而安全逃脱。她是一个拥有各种各样办法的魔术师,还是个偶尔也会利用一下人情的美女。
奥莉亚娜原先的国籍还是英国时,她就和英国清教在伦敦发生了数次的冲突。虽然这么说,但实际上追踪奥莉亚娜的是“必要之恶教会”。在追踪的途中,他们被和魔术一点儿关系都没有的“自称•她的不二亲友”的人阻碍了无数次。她并不是个简单的战斗狂,而是会把老百姓当作“人肉障壁”来活用,一旦混入人群就会销声匿迹的人。
“然后是丽多薇雅•萝莲洁蒂。罗马正教中也是个异类,别名是‘告解的星期二’。擅长向不被社会接受的人传教,并且为了更进一步传教而奴役他们。”
这位和奥莉亚娜不同,是教皇领地梵蒂冈出身的纯粹的罗马正教徒。为了让更高的位置上能够有自己的位子,在世界各地辗转的她广泛地宣讲教义。这边也称她为“为了传教什么事情都愿意做的女性”。做为对她功绩的奖赏,教皇亲手赐予了丝绸的装束和白金杖,但她一秒也没犹豫地将其全部转化为了旅行的资金。
就这样,丽多薇雅以“救赎”和“为了拯救更为广大的人们”为目的集结人才。直到现在也没出过门的这些天才,实际上是凶恶的犯罪者和邪教的崇拜者——都是人类社会中的问题人物。搜寻并集合被处刑了也不奇怪的人才是丽多薇雅的特点。
她进行侦查的嗅觉能力可不是盖的,而且统治、管理这些能制造麻烦的人才的能力也是非常的出色。
罗马正教虽然也杀死罪人,烧死异教徒,可是对于真心悔过的人来说一般不会再次进行攻击。不过讨厌这些“不适合社会之人”的一部分上级把奥莉亚娜当成了眼中钉。而且,对于英国清教最大主教的罗拉来说,她也是个难缠的对手。
明目张胆地妨碍魔术师的培养是不可行的。所以妨碍那些向圣书祈祷着的不幸者们,反而会让这边成为恶人。
『你们那边的世界,对这两个人的面目是非常了解的么?究竟有多少程度的了解?这我都不是很清楚。然后,在她们背后的人是?』
“跟你直说了吧。现在的情况下,最可疑的是俄罗斯成教的尼古拉•托尔斯泰,他是司教级别的干部。”
尼古拉不具有罗马正教中的“异教徒废绝”那般的攻击性,他是喜欢在两个组织的争斗之间坐收渔翁之利的人。
『那么,关于送货人她们企图搬运的东西…… 可以给我们进行一下说明么?』)
“名字和形状都不进行说明的话,你们那边也追踪不了啊。”
罗拉的视线从说教坛上的显示器离开。一边说着“来喽”,一边将在地面上放置的某个东西拿了起来。
『剑?』
“这个是复制品,从大英博物馆里借来的。不过这个和你所看到的这样,魔术效果什么的一丁点儿都没有。”
罗拉手里拿着的是用大理石制作的剑。剑的长度大约有一米半,剑宽……剑的护柄左右各有35公分,加起来大约有70公分,剑体的直径差不多有10公分。由于是复制品,所以没有开刃。剑尖就像被削过的粗头铅笔似的。
“它被称作「刺突杭剑」。详细的效果没法进行说明,它是被称作可以将龙切开的地面缝合的剑。它的魔术的价值和效果是巨大的。如果它被成功送走了,我们的处境就会严重不利。搞不好英国全境都会被卷入到战祸之中。”
这个「刺突杭剑」,是只要指向教会的宗派上最最重要的「柱」就可以将其一击必杀的灵装。如果将特定宗派的「柱」破坏的话,那么被削弱力量的宗派就有被周边的敌对势力群起攻击的可能。
所谓的「柱」,就是十字教所指的「圣人」。
如果要对付拥有核武器级别战斗力的十字教社会,那么就需要能将其彻底排除的「刺突杭剑」。
『唔,是你们那边世界的战术兵器啊!』
亚雷斯塔通过摄像头看着那柄问题之剑。
『如果在学园都市使用了它,会产生什么样的危险呢?根据你说的状况我们将考虑是否采取疏散人群、避难等措施。』
“不用担心。这个只是在魔术世界使用的武器。在你们那边的世界使用不会有任何后果。”
『这样啊。再多谈谈它的原理吧,说不定这边可以更好的进行魔术对策演练。』
“喔。住在科学世界的人,还会进行魔术对策的演练。难道说,你们之中有隐匿起来的魔术师?”
『…………』
“…………”
两个人陷入了沉默之中。要将呼吸和动作都切断了似的,纤细尖锐的紧张之丝布满了周围的空间。不过两个人的表情都没有丝毫地焦躁,反倒是有种乐在其中的感觉。
罗拉用明朗的声音将把紧张的丝线全部弹开了。
“多余的牵制就免了。现在时间紧迫。”
她边说边摇着头,像绒毯一样铺开的头发也跟着摇动起来。
“最大的问题是,要取这个「刺突杭剑」,就要进入你们学园都市的内部。”
『敌人也是很清楚这一点的。让英国清教的魔术师们进入自己领地之内…… 我们是不可能会让这种例外存在的。』
如果认同了英国清教这个例外的话,其他的教会啊组织啊也会频繁地申请入境许可吧。他们为了限制所有的协力派,肯定会找机会潜入学园都市内部进行各种各样的破坏。
通常在倒霉的情况下,谁也不会想到还会有新生的火种驱使着事态的变化。现在正值大霸星祭期间,一定要尽可能的避免在众多的来访者和新闻媒体面前发生混乱。不过惨案什么的就另说了。
八月初的时候,曾经发生过『三泽塾』被炼金术师占领的事情。为了阻止奥雷欧斯•伊萨德的暴走,当时请了英国清教和罗马正教来支援。这次的事情虽然与那次相似,但实质上却并不相同。在大霸星祭期间,学园都市以外的老百姓有很多。亚雷斯塔坚持主张“自己街区的问题应该由自己来解决”。
用“那些观光客们都是我们国度的人,我的朋友由我来保护。”来做主张的话,应该可以避免产生更大规模的混乱。
当然,不同的组织之间还是有实力差距的。
作为科学阵营中庞大的学院都市和魔术阵营中的小势力在根本上存在着巨大的差异。因此彼此发言的影响力也会产生一些距离,不过现在不是拘泥于此的时候。
拒绝魔术阵营中小势力的意见,那么这次的话肯定是由更大的魔术界组织来说。他们的言语也否决的话,就会有更大的组织接着说。事情就会像滚雪球般越来越大,最后把科学和魔术的全部组织都卷入其中。
本来大霸星祭就是被世界所瞩目的。问题从发生到发展,和每一天都息息相关。
“这么说,就是将诈取学园都市物品的人—— 学园都市内部魔术师打倒的问题了。”
为了确保各自的权利,科学和魔术之间有着明确的领域界定。学园都市治安维持机关在抓捕魔术师的时候若不小心,就会踏过那个分水岭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和危险。
『那些家伙用不灵光的脑袋好好考虑过了。如果彼此双方都没有察觉到异常的话,那么就会不谨慎地对侵入者出手。比起遇到这种麻烦事,不如将两方的手段封印起来。这样他们就能专心安心地去办事了。』
“但是,会被封印住的手段从一开始就被过滤掉了。”
罗拉站了起来。`
她那头长得过分的秀发,仍旧保持着先前的样子。
膝上放着的梳子散落了一地,但罗拉没望过一眼。
“现在,我听说了那边正在招揽一般的外国客人。那么你们会欢迎在那些人当中的某些休假者吧?”
一本正经的声音,显示器那边淡淡地笑着。
『嗯。休假中的旅行装,不愧是英国清教。所属的成员组成的观光团来这里的话,我会很困扰。一旦组织内的人发现了集团行动的计划,那么我们就要接受‘果然教会的势力已经侵入了学园都市当中’的传言;如果限定某个人…… 也会传出学园都市的居住者和你们是亲朋好友的话语。这样事情就可能会变得麻烦而不再是有利了。』
亚雷斯塔在欣欣然的一段自以为是之后……
『……原来如此,要启用那个少年来作为旅行的向导了。』
又加上了这句话。
2.
上午十点三十分,开幕式终于完成了。
“热死了……”
平凡的高中生上条当麻站在足球场里。这个球场好像是体育学校为了应对特别活动而准备的附属设施。在这快要让人工草坪(材料为合成树脂)融化了的酷暑中,身穿不同体操服的男女向出口走去,然后三三两两地散开了。
参加大霸星祭的人轻松地超过了180万。足球比赛的场馆虽然是专业的,但是靠它装下所有的人是不可能的。因此,开幕式在300多个地方同时进行,即便如此……
“这个街区,校长的数量还真是多啊!”
上条疲倦地嘟囔着。在这下火般的酷暑中一遍又一遍地听着校长们冗长的废话,谁都会腻烦的。不过丧失了以前记忆的上条,有一种不小心开启了第二次人生的感觉。
总之,统括理事会那边至少应该对讲演进行一下筛选吧。自从所有校长都登场的早上开始,大会初日的失败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望向四周的话,参加大霸星祭的小中高大的学生们到处都是,他们当中的绝大多数都摆着和当麻相似的表情。这些人基本上都穿的是半袖T恤和短裤,或者应学校要求穿的紧身衣和陆上比赛用的运动装。也有特别的学校才有的合气道的道服、迷彩服、特殊材料制成的装甲服(非驱动式Bodyarmor)等等。简单地说是应有尽有。
提到共同点的话,那就是学生们都各自在额头上卷着红色的或白色的头带。
大霸星祭,基本上进行的是学校之间的对抗赛,用点数计算胜败的次数。在此之上,各个学校还被分为红白两组,如果某组内学校的总分获胜的话,组内学校的得分都会得到追加。红组对白组,学校对学校。将这些比赛中得到的总分进行比较,以此来决定学校最终的排名。
上条和美琴在开幕式前说的决胜负就是指这个,自己所在的学校在学园都市全体学校的排名中靠前即为获胜。
话说回来,美琴所说的“走、走着瞧…… 说出在打赌中输掉后什么都可以做的言辞,我会让你后悔到死!!” 是指什么呢?
“……事到如今,做什么都没用了吧?等、等等!不会是在日落以前一直和‘超电磁炮’玩丢球游戏(反复承受必杀攻击)吧!?啊,现在听到‘接受’的发音就浑身别扭!!”
上条的大叫,让体育场出口附近的学生们全部看了过来。
(但是已经,什么也……)
刚才还对战败后的未来想象图瑟瑟发抖的上条,已经认为不输掉就是最好的事了。虽然对方是名门,但毕竟是女子中学生的学校。论胜负的话,即便认可能力的使用,但也是在基本的体育延长线上。在率直的上条眼中,被呵护着养育的大小姐们是无法战胜满身臭汗地高中生集团的。大致上,如果上条的学校在和常盘台中学的比赛中失利,还是有办法可行的。只要上条的学校战胜其他的学校,而常盘台输给它对手的话,这点差距就能扳回来。
“当麻……”
女孩子的声音突然传来。
循声望去,在都是体操服的人群当中,有一位穿着布满金色别针的白色修道服的少女。她的名字是茵蒂克丝,是位有银色长发和绿色眼睛体型苗条的英国少女。同时也是拥有十万三千本魔道书,拥有完全记忆能力的人。是个率直、比弱能力者更让人惊讶的少女。
茵蒂克丝胸前的双手抱着一只三色的小猫,有些疲惫地说。
“当麻…… 我肚子饿了。”
“现在是上午啊,这么快就饿了!?再说你两个小时之间不是刚吃过早餐嘛!!”
“呜呜。但是,看到那个也只能沉默么?要对飘过来的香气视而不见么?”
配合着茵蒂克丝的话语,三色猫动了动他的小鼻子,发出了很高兴地叫声。
嗯?上条开始确认周围的环境。一种用酱油、猪排酱、蛋黄酱等调料所烤制的独特香味飘了过来。望向风吹来的方向,能看到由文化祭那样的小卖铺左右排列而成的区域。
虽说这是大规模的运动会,但也不是让全部的学生把所有时间都用来比赛。除了要在规定的时间到达规定的比赛场地以外,学生们都是自由分配时间。替别的学校加油啦,给家里人购买一些土特产啦,在漫画杂志店里看霸王书啦,全都没有问题。
像土御门舞夏所在的家政调理学校,肯定会在这里设置小卖铺来增加临时收入的。
让一个学校的全部学生一同参加的比赛意外的多。比起学年和比赛项目,两手空空地状态才是最常见的。本来应该给自己的学校加油的吧,但小卖铺那边倒像是个推迟了举行的豪华盛宴。光看“人数超过180万的学生的亲友”这一点,就能获得很多利益。
“啊、啊唔唔…… 这大概就是名为‘品尝日本料理文化’的诱惑。”
抱着三色猫的修女,若有所思地说着。
总之,茵蒂克丝是会让摆在面前的食物全军覆没的存在。光是远处飘来的香味,就可以让她长时间地站着等谁买给她。对于没有对小卖铺进行强攻这一点,上条还是真心要夸奖她的。
“也是啊,你一整天都闲着。等我这边有时间了,就一起去那边转转吧?”
茵蒂克丝“嗯”地点着头,然后又突然停住了。
“……那现在呢?”
“啊。我必须要去参加首场比赛。给,这是活动说明册。用钢笔打上记号的地方,就是我今天所参加比赛的赛场观众席。走吧,茵蒂克丝。”
“哇啊啊!总、总觉得今天的当麻很无趣!”
虽然茵蒂克丝说着什么,但是时间真得已经不够了。可能的话还想逛一两个店铺,但是把茵蒂克丝带到那边的话就全完了。不把所有的铺子吃个遍,茵蒂克丝是绝对不会满足的。"
上条从路过的舞夏那里用半价买了一份女仆便当(定价1200日元,约RMB75,真贵……)。随后茵蒂克丝就说着“想吃”,一边缠着当麻边一走向了比赛场。
顺便一提,虽然卖的是名叫女仆便当的商品,但实际摆放的却是纯和风的商品。
“这是什么啊?而且还这么贵。”
面对着不明究理的上条,舞夏开始了说明。
“因为日本是便当大国啊——!而且外国基本上没有便当文化。英语用'lunch'一个词就把白天的饮食都包括了。西洋文化里的饼干是可以携带的食物,怎么可能代替‘和风’的地位。还有,这个说起来很贵,但它原本是给剧场观览客而制作的历史悠久的「幕之内便当」,比起面条来可是有近似十倍价值的高级品哦!大霸星祭的观战用便当,当然是用一流的食材和一流技巧制作出来的正统便当,我就是这么认为的。”
怎么一回事?
认为这个超级恰当,她的道理头一次听说。
单手拿着女仆便当的上条所走向的比赛场地,是他所在高校的操场。本来应该把茵蒂克丝好好送到观众席上的,但是选手和观众的入口不同,上条就和少女分别走向了各自的入口。操场现在还在准备中,为了防止沙尘飞起来,教员们正在进行洒水作业。
蓝天上有自动控制的飞艇。在它侧面的特殊薄屏幕上显示出了『第七学区•高等学校部门•第一个项目•扳木桩。距离比赛开始还有一〇分二三秒』的文字。
(常盘台中学要是在学校顺位的比赛中落败的话,要让御坂接受什么样的惩罚呢?反正也不知道要求什么好。首先要在这里取得首胜来制造分数差么!)
持续七天的大霸星祭中,大会全体的进度配分和最终的顺位有很大的关系。比较绕弯的战略是最初就制造分数差切断退路,直到比赛后半都保持体力然后一气追上持久力不足的其他学校。以及其它的各种各样的选择。
由于上条的记忆丧失了,所以感觉上像是头一次经历大霸星祭这样盛事。
但他毕竟不是体育特长校的学生,冷静地观察战局并持续保存体力是不可能做到的。虽然持有特殊的能力,但基本还是学生之间的胜负。比赛的结果会对心情造成影响的事情也应当充分考虑到。就算理论上还有取胜的机会,在极端的点数差距下,能够完全改变心理状态并将目标放在逆转取胜上…… 不是天方夜谭吗?
所以,上条决定了要先行取胜。
(说起来,准备中的时候,我的班级一直在骚动个不停 ……虽想这么说,实际上整个学校都是这种感觉。嘛、他们肯定在给自己打气吧!讨厌失败的人们有很多,当然也会为了如何取胜而担心烦恼一番。)
上条对自己没什么团结力的班级抱着很高的期待,意气风发地走到了操场边上的选手休息区,进入了同班同学的集体中。
然后,对这种庆典的骚动也十分喜欢的蓝发耳环向这边回过头。
“唔哈—— 劲头十足啊……”
忽然,上条觉得什么都没有的地面快速地旋转着。
在要栽倒的时候回过神儿来,其他的同学们大致上也有同感。也就是说,所有人都摆着一副得了日射病的表情。
“怎、怎么了大家。首场比赛还没开始,大家怎么就和迎来比赛的最后一天那样毫无生气啊?
面对上条有些生气地质问,蓝发耳环回头答道。
“啊?那是因为我们在前一个晚上闹过头了没有睡好!而且开幕式前还举行了如何进攻其它学校来取胜的全员研讨会,现在全员剩下的体力之差一点就归零了!!”
“所有人都是因为这个吗!?就结论而言,大家不是本末倒置了嘛!”
“但是,要祝贺姬神!她很好的和融入了班集体,这一点让上条很安心!!”
姬神是指距离上条稍微远一些的地方站着的姬神秋沙。这位肤色洁白,黑色长发达到腰际的少女,拥有非常稀有的能力‘吸血杀手’。现在为了封印那种能力,在半袖的体操服里面的胸前,隐藏着那个挂在脖子上的十字架。她是这个月初刚刚转入上条班级的。
姬神那头现在倒显得少见的、纯和风的黑发轻轻地摇动着。
“学生的比赛,毕竟只是这种东西。专属的训练指导,教练啊什么的并不需要。”
“唔,都说出‘毕竟’来了。”
(想起这个就觉得要输了——!!)
上条抱着脑袋。
“喵唔——。但是阿上啊,大家会紧张士气会低下也是没办法的事。因为开幕式等来的是十五位校长先生连续的讲演,而且后面还有贺电五十连发。真应该表扬你啊阿上,竟然很好地坚持了下来……”
看到他很辛苦的样子,土御门元春说话了。他表面上只是个学生,实际上是个精通魔法和科学的多重间谍。他留着像刺蚂一样的金色短发,脸上戴着淡紫色的太阳眼镜,脖子上金色的装饰品沙沙地响着。半袖衫短裤的体操服果然和装饰品不相配。
“四、四肢发达的蓝发耳环和土御门这么…… 不、等等、对手如果也是这种疲惫的状态的话还有取胜的机会!!”
这是上条最后的期望了,但是……
“不行啊,阿上!对方好像是精锐的私立体育校吔。”
“呀——!!”
上条四肢触地,标准的OTZ姿势。脑子里浮现的都是输给御坂美琴后所将要遇到的地狱绘图般的惩罚。当恐怖的鸡皮疙瘩爬满全身的时候,走来了一个迟到了的同班女生。
“怎、怎么了?这种无力感是怎么回事啊!”
上条保持着OTZ的样子,抬起了脸。
眼前是一位和其他同学相同穿着的少女,不过她在体操服上还套着一件薄外套。外套的袖子上写着“大霸星祭运营委员会员•高等部”,看来后背应该也有同样的文字。她在班级里也是个头比较高的,体型也很好。怎么说呢?在体操服的体恤之上,胸中的那份热情一目了然。黑色的头发分向了耳边,能看到她宽宽的额头。
吹寄制理。
这个名字的主人是个美女,却有个“完全防御上条之女”的别称。
她呆然地四处瞧过后,和独自趴着的上条对视着。
“哈!难道说,上条。你又不分是非、不分场合地疲软散漫,结果把大家都传染了吧!你…… 要怎么处理这个情况啊!”
“哎?不对,这个不是我引起的!我来的时候就已经是这样了。”
“也就是说你的迟到是大家没有斗志的原因?”
“为什么就一定和我有关系啊!反倒是吹寄你比我来得还要晚啊!”
“我有运营委员的工作呦!笨蛋!”
拿我当问答无用的笨蛋么?上条快要哭出来了。
“就饶了他吧!不行了啊!直接面对不幸现实的上条,现在已经是站立不能的状态了!!”
“那就没办法了。这个不是心理因素造成的,而是没吃早餐导致的轻度贫血引发的,只要补充了水份和矿物质就没有问题了。只要补充运动饮料上条当麻就可以站起来了。”
咔、咔! 从吹寄的外套口袋里的飞出了很多容量大约为500ml一半的塑料瓶。
“哇—— 干嘛说出那种健康的购物狂才会感到高兴的荒唐的理论!?还有你那个缺少的不是水份、无机物而是钙质不足的想法不是错觉嘛!!”
“怎么说呢?就是小鱼所必须的营养摄入量!”
吹寄盯着着上条,
“我呢,最讨厌将‘不幸!’、‘不走运!’当作放弃人生理由的鼠辈了。就因为你吊儿郎当的大家才没有干劲!所以就算是为了大家,你也给我快点打起精神来!”
在咄咄逼人的吹寄制理面前,上条完全被压制住了。少年不断地后退的,运营委员则不断地前进。很快,上条的退路就只剩下身后的花坛了。
看到了这一幕的同学们,都面露着欢喜的表情。
“真、真厉害。吹寄好样的!不愧是完全防御上条的女人!”
“平时的话肯定是「上条君,你没事吧?」的话语紧追着他的!”
“而且即便不说不幸啊什么的,他还是占据了最最美味的地方!!”
“这是我们人类的希望啊!对吹寄制理进行研究的话,说不定能彻底克服掉阿上哦!!”
到底是用什么样的评价来说我啊!?上条当麻疲惫地继续后退。
一不小心,上条的脚又踩到了什么东西。这次是洒水用的橡胶管,是为了防止土制的操场的扬起沙尘(不是完全有效),在比赛前洒水时所准备的东西。
看向远处,在操场上洒水的男性教员正“嗯?”地看向不再出水的管道口。
就在这个瞬间。
被上条踩住而不断积聚的水爆发了。与埋在地面中的散水专用的水龙头的相接的橡胶管飞了起来,管中的水四处喷散。
而距离水龙头最近的是……
“吹、吹寄——!?可恶的上条、那可是我们最后的堡垒啊!!”
“已经不行了,和上条扯上关系的话,再坚实的东西都会被软化吃掉么?”
“话说这暴露出来内衣可真是意外地可爱啊,和平时恋爱漫画般的模样不同……”
“这是我们人类的绝望啊!——在吹寄倒下之后,谁还能够幸存呢!!”
所以说了干嘛这么评价我!之后还要向吹寄制理好好道歉才行啊!上条的愤怒和歉意在胸中交织着。
被淋个透湿的吹寄,体操服紧紧贴着她的肌肤,结果下面的肌肤啊内衣啊全都被看到了。黄色和橘色的小格子的布料、造型十分可爱的内衣,和平日她给予大家的印象不同。
“……有什么意见吗?”
吹寄的脸色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
没有没有!!上条迅速低下头,吹寄“哼”地向别处望去,从外套前面紧闭着的口袋里取出了一份纸包装的牛奶,喝了起来。似乎是为了让怒气平息下来而特意摄入钙质品的。
周围的男生把手指堵在洒水用水龙头的出水口上,被加压后的水像镭射炮一样地不断喷出—— 开始玩起来了。实际上,被弄湿了的吹寄也多多少少察觉到了,这和在一般的疲劳和困惑之上,用不停外溢的绅士精神地呼吁着“我不在乎”差不多。看起来无忧无虑的,但是只有眼睛没在笑的男学生们正壮丽地扩大着戏水的范围。
上条的同班同学中根本就不存在团队协作这个词。
(所、所有人都当作没有‘扳木桩’这件事吗!?这回似乎真的不行了。这个班级己经是是一盘撒沙了,在很多意义上。)
先前呆站在玩闹的人群前的上条,摇摇晃晃地来到了选手入场口,倚在了附近的体育馆的墙壁上。然后他听到了哪里传来了男女的争吵的声音。似乎在体育馆的阴影里,有谁在进行着谈话。
“……那种事情……绝对会的……!”
“……那肯定……是……天方夜谭……不是吗?”
这边在干什么啊……?上条靠在体育馆的墙壁上,探出了脑袋窥视情况。
在透着日光的糟糕的体育馆中的,是上条的班主任月咏小萌。她是个身高135cm,即便被称作小学生,谁也不会有异议的老师。今天穿着白色的短褶裙,绿色的看起来像是啦啦队服的吊带衫。这是助威时的穿着?
她面向的是一个不认识的男性,是别的学校的老师吗?虽然说大霸星祭期间的教员大都穿着市面上卖的体恤,但不知为何这个人在酷暑中还穿着整齐西装。
小萌老师正在和那位男教师争论着。虽然这么说,场面上确是一脸嘲笑的男教师快要将小萌老师吃掉的样子。
“所以说,我承认我们的设备和授业内容有不完备的地方!但是这都是我们的造成的,和学生们什么关系都没有!”
小萌老师叫着,晃动着紧握的双拳。
男教师记住了这一刻。
“哈~~ 正因为设备不足你们学生的质量才会低下!结果,留下来的从统括理事会得到那部分追加资金也会被降低。偷偷摸摸的。说到底,老是出产半调子学生的学校,即便申请了也不会被通过吧!啊,我听到过啊老师。你所在的地方一学期的期末能力测定惨不忍睹对吧?真是的,揽入了一群失败作,这会很辛苦的哦!”
“这、这和学生的成功和失败无关!这只是因为学生们的个性各不相同!大家都是在拼命地努力着的!怎……怎么可以无视掉将他们的努力呢!!”
“那就是说自己能力不够的意思吧?哈哈哈。虽然你的意见是个不错的梦想,但我要不要用现实将它击碎看看呢?我所负责养育的精英班级肯定会把你们这些宅化了的家伙彻底地击败。嗯,要在这里比赛‘扳木桩’是吧。最后,为了不会出现受伤者而要认真做准备运动的事情,还是要忠告一下对战学校的代表比较好!”
“什……”
“因为你、和上次学会的耻辱有关系啊。我来归还当时欠你的人情了哦!在对全世界播放的比赛场里,本来还想放点水的。但是你们那些渣滓般的失败作要是弱得不像样的话,场面又会如何呢?——我们这边可是不知道的哦!”
哈哈哈…… 男教师大笑着走开了。
是对战学校的吧?上条粗暴地想着。作为无能力者的上条,虽然现在不会因为失败而遭受到很大的伤害,也不会因为失败而意志消沉。但是……
“……不是这样的。”
这个时候,小萌老师突然说道。
只剩下一个人。话也不是向其他人说的。她低着头、用瑟瑟抖动地声音。
“大家、没有消沉吧……?”
本来就娇小的肩膀,显得更加的娇小了。
她好像是在说刚才对方的狂言,全都是自己的错,还害得大家都被牵扯进来了。
小萌看向了天空,望着什么似的一动不动。
“…………”
上条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转过身。
身后的同学们都无言地站立着。
上条当麻为了确认大家的意志,开始说话。
“好了大家,话都听到了吧?就在刚才,我们还没有一丝干劲呢。在体力即将告罄的时候,还一个一个随便地嚷嚷……”
上条闭上了一只眼。
“——再问一次。你们、真的没有干劲吗?”
3.
御坂美琴出现在学生用的观众席。
这边的观众席和一般比赛场地的观众席不同,连遮阳挡雨的顶棚都没有。只是简单地在地面上铺了蓝色的防水布,连椅子也没有。就像赏花时的宴会席似的,美琴一边想一边叹气。怎么说呢,具有原始野性的这里,反倒是有点新鲜。
实际上如果按照自己所参加的比赛日程,坚持将上条他们的比赛看完的话,时间上会比较危险。不过无论如何都很在意比赛的美琴,最终还是出现在了这里。
穿着常盘台中学指定体操服的少女,四周一个也没有。
(虽然不觉得自己的学校会赢不了……)
美琴缓慢地吐出一口气。常盘台中学的学生中有超能力者(Lv.5)2名,大能力者(Lv.4)47名,再下面的人都是强能力者(Lv.3)。这是一个奉行实力主义的超难关精英校。去年的大霸星祭上得到了屈辱的第2名。当时的冠军校是和常盘台中学同为“五本指”的长点上机学园。说到底,争夺冠军的真正意义,历年都是在“五本指”的学校当中进行。如果这个局面改变了,那也是“五本指”发生了更替的时候。
这是学园都市的人都知道的事实,但那个笨蛋又为什么会做出这么无谋的举动呢?直到现在,美琴的脑细胞还在纠结着。一边纠结,一边继续考虑那个笨蛋究竟在想些什么。
(但是……)
是他的话,掀起一段波澜也是可能的。
他能将无能力和超能力的客观评价彻底无视掉。对,就像他用右拳把学园最强的超能力者一击干掉的时候。
看到那个笨蛋,为了她无论几次都能咬着牙重新站立起来的,那副身躯。
(…………)
美琴的思考陷入了短暂的空白状态。
(啊,讨厌讨厌!我为什么要突然害羞啊!!)
叭嗒叭嗒叭嗒叭嗒!!用当作团扇的垫板给红透了的脸送风降温。没看到同校的学生真是万幸,美琴一边想一边左顾右看。
然后她看到了细长的东西。
就在她的附近,有一个银发碧眼的修女趴在了那里。
“!?”
美琴的肩头像被电到了似的动着。那是从开学时就和那个笨蛋待在一起的少女!似乎是叫做茵蒂克丝吧,是爱称么?怎么想也不觉得会是本名。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呢?稍稍有些疑问,但是马上就明白了。果然还是来加油的吧!
少女的右手紧握着筷子,身边还放着个空了的便当盒。那是土御门舞夏卖的学生餐吧!
趴倒在地上的少女,用缓慢地声音说道。
“肚、肚子、饿了……”
“你不是刚刚吃过便当了么!?”
美琴条件反射般地叫了起来,但是肚子老是饿,不会是中暑了吧?这么想着,美琴把防水布上放着的装有运动饮料的塑料瓶递给了她。
少女瞬间就动起来了。
“谢、谢谢……”
说话的同时肚子也在咕咕叫。少女在迅速的道谢过后,话音又开始放缓了。
“……如果喝的东西能把肚子填满的话,也许还能挺过一阵子……”
“你,真的只是肚子饿了啊……”
美琴单手扶着额头,叹了口气。在趴着的少女的腹部和地面之间空隙中,慢慢地爬出了一只三色猫。
“姐姐啊我快融化掉了。我的手在燃烧么。嗯?……怎么有种奇怪的感觉?”
好像在这么说着的猫咪,不安地四处张望。
美琴的能力名是超电磁炮,是可以使用超强电力的人。因为她平时会不断地漏出微弱的电磁波,所以动物们都不怎么喜欢她。
美琴看向了没有精神的白色修女。
“喂,你!今天和那个家伙见面了吧?他的样子有什么变化没?”
“嗯?那个家伙,是指当麻么?当麻倒还是平时的样子……”
一直都待在一起的么?美琴想到这里就火大。不得不修正一下自己的思考,既然那家伙没有什么特殊的变化,就是说没怎么期望取胜的意思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果然还是我们的学校会获胜…… 哎?赢了以后要怎么办呢?)
稍稍地考虑了一下,美琴就嗡嗡嗡嗡地来回摇着头。趴着的少女“?”地歪头看着她。
“喂,短发!”
“……你。对于将饮料分给你的人,就用这种称呼吗?”
“喂,大度的短发。”
“作为一个女性却有这种表现,无论怎么看都叫人火大!”
美琴说话的时候,连眉毛都在轻轻抖动着。
但修女却一点都不在意地说:“短发来这里做什么?”
“啊?为、为什么、我只是……”
“给当麻加油?”
“什、笨、你都突然说了些什么啊!为什么我非要为那个家伙加油不可啊?”
“这样啊……”
白色的少女并没有继续追击。美琴则继续把垫板当作扇子,叭嗒叭嗒叭嗒叭嗒地向自己的脸扇风。
这个时候,校内广播的喇叭正在通知选手入场。
最初的比赛是“扳木桩”——敌对的两组选手,各自都有立着的七米高的木棒子。保护自军的棒子扳倒敌军的棒子—— 这就是比赛的内容。
对参加比赛的高中一年级学生进行的介绍,伴着大喇叭刺耳的声音传了出来。
虽然说电视台的摄相机会来,但这基本上还是学校的运动会。电视转播用的解说员都在不同的工作室里,所以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总之,在这里能感到的最大的差异就是“可以从电视上看到比赛”。
实际上给多于180万的学生全部来个特写是不可能的,但是在场的人仍然会感到紧张。
周围的骚动着的欢叫着学生明明有很多,但是身体里面却有种不可思议的紧张感…… 萌生了一种神秘的让四周变得安静了的错觉。美琴在一瞬之间,体会到了“向全世界公开的活动”这句话语的意义。
“肚、肚子、肚子饿……”"
趴在地上的修女毫不留情地敲打着周围冻结了的空气。美琴觉得她可怜,从口袋中取出了蛋糕状的活力便携食品(巧克力味),递向茵蒂克丝。倒在地上的没有精神的茵蒂克丝抬起头,张开了小嘴。美琴用手指夹着便携食品送到茵蒂克丝的嘴边,然后像个大人似的开始按比例吃东西。
(嘛,那个笨蛋不会感到紧张吧…… 不过,在这个场合心平气顺地懈怠着也会让人不安。)
美琴听着校内广播,向操场望去。和上条他们的对战的似乎是重视运动的精英学校,简单的柔软体操看上去都有种专业的气息。
将适度的紧张化作运动力的表情,看来他们已经习惯了在公开场合进行比赛。
他们在操场中己方阵营的一侧集中,每个班级都立着一根棍子。
(这下情况变得严峻了呢——!)
美琴扭过头,转而看向上条他们的方向。就像说明册上见到的,他的学校真的什么特点都没有,一直以来都被认为是个“极端平凡的学校”。
就在那边,站着真正的勇者们。
哎……?美琴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
明明释放着一团奇妙的威慑感,但他们那边却一点骚动也没有。
大家就这么保持着无言的状态,以上条当麻为中心点,在操场上一字排开。与其说这是比赛“扳木桩”的氛围,倒不如说那是战国时代、战争开始前的那种一触即发的气氛。一根根树立着的棒子,似乎都变成了兵团手里的长枪。这个和电视台的摄相机所带来的紧张感是不同等级的。显然已经是进入了除了敌我,再也看不到第三方的状态了。
咚咔咔咔——,他们的周围似乎响起了奇妙的效果音。
那声音是三种不同单位的能力余波冲突时造成的空气震动。
(到……)
精神异常紧张的美琴,在心中叫道。
(……到底抱着何种觉悟!?那个家伙,总是在无聊的地方发挥超能力吗!难、难道说他真的打算赢下这个赌!?你要赢了我的话,到底会让我做什么啊!?)
这实际上只是小萌老师的话语向全军传达后的成果,观众席上的美琴当然不会知道这个内幕。
脸色有些发青的美琴面前,广播里发出了“扳木桩比赛开始!”的声音。
掀起了硝烟的上条军团迅速发起了冲锋。
毫不畏惧水平差距的他们,迅猛地冲向了敌阵。
4.
参加扳木桩的人们,自然地分成了两组。
一组在自己的阵地上保护棒子屹立不倒,另外一组则负责将对方的棒子推倒。
上条选择的是后者。
现在,他在比赛开始的信号发出的同时,率先冲向了敌人的阵地。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飞奔的同时,上条吼叫着。
只是运动会的一项比赛…… 好像并没有这么想。这里是学园都市、大部分的学生都是觉醒了某种力量的能力者。火、水、土、风、雷、冰、还有其它各种各样地,不知道怎么就飞起来的能力者们。能力者们进行百人规模的大战,气氛和紧张度绝对不是一般般的程度。
双方阵营的距离大约在80米左右。
站成一条横线的敌方阵营那边,一闪一闪的光接连地亮着,有点像观众席的相机上闪光灯,但却不是。
那是能力者的远距离攻击。
恐怕放出来的是火焰爆发系能力者制作出来的爆压。而且,为了将其加工成弹丸的型状而专门让压力系的能力者使用了透明的障壁来包裹定型。在爆压弹的制作过程中,为了改变弹壳的空气折射律,而让它像阳光下的透明气球似的,可以将光反射了回去。
说起这个大霸星祭,就会有这种通过复数能力者的协作来完成一种攻击的事情。
压力系的外壳剥落的时候,里面的爆压就会被释放、周围的冲击波就扩散开来 —— 上条适当地进行着预测。
面对着数个单位发动的攻击,在奔跑着的上条背后紧追着他、守护着他的,是自军这边射出的无数的砂之枪。这个是以念动能力为主体的攻击。说它本来是颜色和形状都没有的“力量”也不为过。它通过空气中舞动的尘埃来察觉那些透明之力的反应,接着操纵磁力线的流向来描绘构成砂铁之枪。
爆压的弹丸和念动的铁枪在两方阵营中间碰撞、爆炸。
面对突然发生的暴风和光亮,观众席那边像乘坐着云霄飞车似的,快乐的悲鸣翻卷着此起彼伏。
(啊…… 观众那边还真是正乐在其中呢!!)
上条突破了若干次爆发的洗礼,继续向前冲着。.
对手校似乎是和体育相关的精英,看起来在能力开发上也着实下了不少功夫。但是,这些怎么可能和“超电磁炮”、“一方通行”那种能感受到一击必杀的东西相提并论呢…… 即便是这样,但可怕的东西终究是可怕的。
上条的右手拥有“幻想杀手”的能力。管它是魔术还是超能力,这可是连神的奇迹都能消除的惊异的能力。但是,终究效果的范围只有右手而已。全方位的能力攻击是无法防御和消除的。
这么考虑着冲向敌阵的时候,有人出现在了上条的身边,和他并肩前进。
是蓝发耳环。
“冲啊阿上!把那个在高处停下来的腐臭的精英集团拽下来!看见第二根棍子了么!专门微笑的我精彩地将那根棒子的尾端化作尘埃!啊哈哈哈哈——!!”
迎击组的发射出的数发未被击坠的爆压弹丸袭来。蓝发耳环一边笑一边像芭蕾演员似的回旋着,游刃有余地回避了所有的攻击。
距离两军阵营的接触还有20米,已经是一点都不轻松的状态了。上条向并排奔跑着的蓝发耳环,发出呆板的声音。
“说起来,为什么你这么高兴啊?”
“啊?阿上、这是爱啊爱!在汗和泪中跃动着的运动少女们用淡淡的心所编织成的特殊的全国性的网络,不、是正在向更多的国家转播呢! 怎么可能会有拒绝接受这种庞大的爱的芭蕾演员!!啊哈啊哈啊哈——!!”
随着精神紧张度的上升,蓝发耳环动作变得更加迅速了。
“那个……那边看到的能力各不相同的小子们也在爱的范畴之中么?他们刚才就满脸通红地一直看着你,似乎打算向你送出热烈的‘爱之呼唤’呢。”
“你开什么玩笑呢——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上条冷言指证的同时,发现了“爱之呼唤”正体的蓝发耳环被冻住了。他的身体在吃到了随后赶来的爆压弹丸后,直接朝正后方飞去了。似乎有一种和我方念动能力相似的看不见的力量,在空中抓住了蓝发。
一般来客的观众席上涌来了欢呼声和鼓掌声。
(啊,被击中后飞得还真远啊!这么有吸引力的办法还真敢去做呢!而且观众席上也有了“大霸星祭不仅是这样而已”的气氛!!)
上条把视线从被吹飞的蓝发耳环的身上移开,重新看向前方。
已经能够清楚地看到敌军阵营了——距离接触还有10米。
上条当麻紧紧地握着右拳,直接冲进了敌阵的正中央……
5.
从结果上说,比赛是上条他们的赢了。
从正面进行对抗的话无论怎么努力结果都会是输。所以上条军在两军接触之前就倾尽己方所能来制造烟雾。
将所有的超能力都释放到地面上,当敌军的视野被剥夺的时候施行闪电战。虽然教员们之前为了防止沙尘飞舞而在比赛之前撒过水,但是地面上的土层还是承受不住连续攻击的。战术制定者吹寄制理抓着被风吹起来的外套,『负责让沙尘弥漫的弹幕系』、『在沙尘弥漫之时目标敌军木棒的推倒系』以及『在号令发出的后,烟雾弥漫之后给弹幕系队员传达撤退时机的念话能力系』等等,她给所有学生分配任务,并在战场上担任起了把握全军动向的指挥官的角色。
比赛途中,念话能力者发出了制造沙尘的号令。不幸的是,已经冲入敌阵的上条—— 他是被自军的炮弹轰飞了呢?还是遭到了敌军的迎头痛击呢?嘛,总之结果就是这样了。
身上多处擦伤的猛者们,想着亲手取得胜利的事和不幸受伤的事,纷纷从选手用出口离开了操场。
然后大家看到了一直等在外面,两手抱着急救箱快要哭出来的小萌老师。
“为、为什么大家这么勉强自己、这么努力啊!大霸星祭是为了让能大家高高兴兴地参加的活动,胜负什么的都无所谓!老、老师我啊,看到遍体鳞伤的大家,有些、有些高兴不起来……!!”
该怎么说呢?——美德啊什么的。大多数的学生们在这里没多说什么地就三三两两地离开了。
上条从选手区离开,来到观众席寻找茵蒂克斯。
茵蒂克斯应该是在学生用看台的。
本来那里不允许学生以外的人进入,但是把茵蒂克斯送到一般看台的话上条又不放心。她是头脑中录入了十万三千本魔道书的魔道读书馆。而且她的价值,一直被学园都市以外人窥视着。
“茵蒂克斯,啊、那家伙跑到哪里去了?”
望向在她应该在学生看台,却没能发现她的身影。看台其实就是在土制的操场上铺上了蓝色的防水膜,用来遮蔽阳光雨水的东西压根儿就没有…… 不管怎么说,这里人员混杂。在从不同方向来回走动的学生们形成的人墙中,四周观望也变成了一件痛苦的事。
淹没在人流中的上条,从看台的一端走到另外一端,没看到茵蒂克斯,也是又原路折回。即便这样,还是没能看见她。
(唔…… 本来觉得有她那身分外显眼的纯白修道服的话,应该很快能找到她的。)
上条双手插进了短裤的口袋,视线移向了稍远处的校舍。
(已经把手机免费交给茵蒂克斯了。虽然用那个进行联络是最快的方法,不过我的手机放在教室里的啊!)
一次也没见过茵蒂克斯使用手机,但是上条在感到不安的同时,还是坚信用手机联络是最好的方法。
大霸星祭期间,很多学校都禁止他人进入校舍。因为和这里有和能力开发的教育课程相关的设备,所以绝对不能让外人进来。但是像上条这样的,原本就属于这个学校的学生是不受限制的。时刻准备接纳受伤者的保健室的里面还有校医,浴室也时常开放着。
就这样,上条来到了校舍门口。
在鞋箱的前方,有穿戴着黑色装备的警备员两名。这种情况出现的几率,比教授历史和数学的那位老师持枪站在黑板前面上课的几率还要小。
“啊,我在人群中和朋友失散了。可以回到教室里去拿自己的手机吗?”
“还是这么直白随意的口气啊,上条。为了保证校内广播系统的不受干扰,这边是不允许使用电讯进行联络的。联络朋友的事请交给我们来做,这么做都是为了大霸星祭好。”
数学老师用很麻烦地语气回答说。即便这样,所有的要点都被明确地指了出来,不愧是受过良好训练的人。
上条从警备员的身边离开,进入了楼内。在鞋箱处换过鞋后,走向了楼梯。本来以为没有人的校内会很安静、但事实上从扩音器中传出来的校内广播的杂音在楼里回响着,吵死人了。
上了楼,在走廊里稍稍走几步的地方就是上条所在的班级。上条来到自己的教师前面,打开了门。
(话说,姬神已经和班里的人混得很熟了,真好真好!接下来,赶紧把手机拿走和茵蒂克斯联络。如果姬神有时间的话就一起走,大家一起外出才快乐呢——!)
随后的出现场面让他惊呆了。
要问为什么的话,是因为身为运营委员的吹寄制理正在里面脱衣服。
他开门前没有注意到,窗户全部的窗帘部拉上了。在微暗的教室内,坐在附近桌上与上条面对面的吹寄制理,竟然只穿着一件内裤。真的只有内裤,就连胸罩也没有穿。她似乎正在替换被水管喷出的水而弄湿的衣物。就连她现在身穿的内裤好像也是新的,脚边的塑胶袋里装有湿掉的衣服跟内衣。其它的衣服似乎放在塑胶袋旁的运动包包里。
吹寄制理面不改色地望着侵入者。
面无表情的她将予伸向附近的椅子。
上条的肩膀震了一下,
「等…等一下,吹寄同学!我是为了找迷路的人才会来这里拿手机,我的心中完全没有任何邪念!!还有,请您读完教室椅子的使用说明书再使用,如果被那玩意砸到真的会死人啊!!」
上条倏地以零点二秒的速度下跪。看到眼前的少年,吹寄觉得无聊似地轻叹一口气,手离开了椅子。她从脚边的运动包包拿出了替换用外套,将外套披在赤裸的身上说:
「算了。你先离开教室吧。」
「……您不生气了?」
「没办法,你是为了寻找迷路的人。不用再下跪了,不过头不准抬起来,上条当麻!」
眼前的营运委员身披外套,身上只穿着一件内裤。令人感到焦虑的是她还没拉上胸前的拉链,跟她一样受到惊吓的上条,并没注意到吹寄制理的手其实在微微颤抖。
遵命!!彷佛家臣跪迎主公远去般,上条一步步跪着往后退,正当他要离开教室的时候——
「……您真的不生气了?」
「给我出去!」
吹寄拿起桌上的纸盒往上条头上扔过去,上条连忙惊慌地跑出教室。他砰的一声用后手拉上门,瘫坐在走廊上深呼吸。
(啊——真是吓死我了……)
上条摇摇头后,视线往下。此时,他发现走廊有个香烟盒大小的纸盒。这个就是吹寄丢过来的盒子?上条将盒子拿在手里端详。
「接在手机下方的接触器就可以使用的远红外线治疗器『暖洋洋羊咩咩』,不论是肩膀僵硬还是消除疲劳都很有效哦!!」
上面是这么写的。
看看盒子的外表,商品本体好像是变形设计的羊。跟美琴书包上挂的青蛙幸运物应该是同一系列吧。
「……这是特地用来装在手机上的装饰品啊。消除肩膀僵硬的疲劳啊,使用范围还真小。这个地球上竟然还有人会被这种明明就很怪的商品吸引啊……咦,这不是深夜的邮购节目会介绍的东西吗?」
因为晚上茵蒂克丝会在有电视的房间瑞安稳地睡觉,所以上条只能使用手机的电视功能收看深夜节目。
另一方面,教室里的吹寄好像没注意到上条的叹气:
「上条,你的手机放在抽屉里吗?」
「啊,我的包包是不是在桌上?手机就放在那里面。」
「等我换完衣服就拿给你,你在那边等就行了。」
「谢啦,吹寄。那就跟你丢过来的奇怪邮购商品交换哦。不过看不出你是会利用邮购的人耶。」
听到上条这么一说,教室中传来了「哇!?」的慌张声音。她好像现在才发现刚才自己丢的是什么。
过了一会儿,教室入口那边传来吹寄制理的声音。
「这…这种事怎样都无所谓吧?就算我会边拿笔记本边看邮购节目,在床上滚来滚去看邮购杂志,那又有什么不对!?」
「没…没有啦。我不是说这样好或不好,只是觉得有点意外啦……」
吹寄虽然很会吐槽人,但是被人一吐槽就似乎不知该如何是好。上条正想说些不会惹她生气的话时,教室那端又传出像绕口令似的台词。
「到底是怎样?就算我房间里有一堆创意调理器具又怎样?明明看杂志时觉得看起来很好用,实际送到的商品其实也没什么。就算我用了两三次后就不再使用,跟你也没有关系吧?」
「真的是这样哦!我说你打电话前也应该冷静一下吧,吹寄!」
上条本人虽然认为这是身为同班同学亲切的忠告,但是教室里继续传来「都是底部锯齿状的平底锅看起来很有魅力啊。电视宣传说如果用来烤肉,可以去掉百分之三十的脂肪啊。实际上底部凹凸不平,结果连荷包蛋也不能煎!」听到这样悲壮的抱怨,上条决定不再吐槽她了。
上条看着手上的羊型远红外线饰品盒子。
「对肩膀酸痛有效啊……」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我这个年纪会肩膀酸痛也没什么好奇怪吧!」
「不,不是这样啦…」上条坐在走廊上看着天花板说:「……肩膀酸痛的原因,应该是因为你的胸部太大吧——啊!糟糕……!?」
就在这个时候。
运动包包打破教室拉门飞掷而来,直接打中上条的身体。连上条当麻的手机也一起被丢出来,真不愧是既亲切又细心的营运委员吹寄制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