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即使是对于被隔在厚实玻璃外待命的神裂火织、瓦希莉莎与莎夏•克洛伊洁芙这样老练的魔法师来说,也产生了动摇与紧张。
神裂:“……你刚才‘阅读’到里面的谈话了吗?”
“算是吧。”
瓦希莉莎浅笑着,一边用眼睛捕捉着里面的人嘴角的动作,一边轻轻耸肩:
“似乎乱作一团的样子呢。那些家伙大本营在东京湾,那个学园都市的眼皮底下啊。”
神裂:“这么说来,感觉我们担任守卫的这个现状也是被‘格雷姆林’操纵所致了呢。既然要保护VIP,就需要将一部分强大战力分配到护卫上面来。也就是只要能够引发非官方会议召开的走向,那么自然而然地就能让我们远离前线了……”
“在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情况下愁这愁那地陷入疑神疑鬼的状态,英国清教的人令人意外地,在情报战上很不擅长呢。只是想着这些事情也是没用,没用的。在紧急事态中能够派上用场的,可是能够一如既往办事的人啊。至少比那种因为恐慌而跟没头苍蝇一样的家伙有用吧。”
瓦希莉莎这么说着,从头发里拿出来了什么东西。
用羊皮纸制成的小符纸。
“所以~说。大家都听到了吧?所有人,将潜伏在俄罗斯境内的‘格雷姆林’予以击破。这样一来常规战力就有前往日本的余地了。保护好重要的国民啊。就让我们干脆地收拾掉这摊子破事吧?”
“……你居然无视命令系统,擅自给手下下令啊!?”
神裂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在隔着玻璃的那一端,俄罗斯成教的首脑正在竭力试图收拾事态。而这个人居然在他面前正大光明地独断专行。像这样的人,无论是在好人或是坏人中都属于另类。
可是,作为当事人的瓦希莉莎却完全没有做错事的表情:
“我们家的头目,只是个纯粹意义上的象征罢了。像这种背地里做的坏事,不~告诉他也行的。”
跟着,全身被束缚道具一样的东西固定住的莎夏,用指尖轻轻划了划腰间插着的钉起子:
“不是‘也行的’。提问,你觉得同样身为俄罗斯成教徒的我会坐视背叛者不管吗?”
“是了是了,这种时候我会做出的回应还是和以前一样啦。而且结果才能证明谁是正确……唔哦!?”
瓦希莉莎说着说着,突然声音变了味儿。这是因为莎夏拔出腰间的钉起子,毫不犹豫地朝着瓦希莉莎的头部猛击过去。在凄厉的声音炸裂同时,瓦希莉莎的上半身被折到了腰间的侧边,不过她却依然微笑着,随后如同节拍器一般恢复了。
瓦希莉莎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笑着说:
“就~是这~样,大家全力将‘格雷姆林’的佯攻部队给击溃!请告诉那帮家伙:冠以妖精之名的专利,只有我们才能~拥有!!”
“……一群变态。”
神裂喃喃地嘀咕了一句。对此莎夏表示抗议:
“提问,至少希望您能够将我们的称呼停留在‘怪物’上。”
2
地铁隧道中。
上条当麻虽然在列车车顶上滚了几圈,不过终于还是从不规则晃动的车辆上缓缓站了起来。
列车是五节结构。
总共的拉长距离不到100米。
面对用右拳摆开架势的上条,穿着孕妇裙的女人•芙蕾雅慢慢向后面退了两三步。漆黑的隧道中,隧道上的微弱荧光灯在列车前行的同时,如同逆流一般朝后退去。而芙蕾雅那被灯光照亮的表情,却是笑容。
她没有逃走。
也不是受到了压制。
恐怕她所站着的地方,才是对于自己而言最合适的距离吧。为了进攻而做出的调整。在完成准备之后,少女缓缓地挥了挥手。
“过来,布里希嘉曼(Brisingamen)。”
嘎达。一个硬物碰撞的声音响起。
不知何时,在她的手指之间出现了璀璨的宝石。
“COST 1•黑•召唤//斯瓦迪尔法利(svadilfari:跟洛基啪啪啪过的马,后来生了个奥丁的坐骑)”
紧接着。
轰!!以被抛向空中的一颗宝石为中心,周围出现了大量湿漉漉的、红线般的东西。这些东西开始互相缠绕,然后如同红色龙卷一般的红线奔流,一口气压缩体积,已获得坚实的硬度。接着再度开始扭曲,瞬间变化成为了巨大红马的模样。这是一个用强韧的人造肌肉所制、运动能量的结块。
额头闪耀着宝石光辉的巨马,发出犀利的嘶鸣,朝着上条这边突击而来。
即使在普通的马种中,也是存在拥有400~500公斤重的品种。而那只巨马的重量超出其2,3倍,即使头部擦到在高速行驶中如流水般后退的天顶,也完全没有介意的模样。那种东西如果和活生生的人正面冲突,人可能立刻就会四分五裂了。
但是,上条当麻的右手中具有幻想杀手的力量。
这和对手的强度无关。只要是由魔法这种异能支撑起来的事物即可。无论是怎样的对手,都可以一拳下去将其打至粉碎。
“哦哦哦哦哦!!”
巨马一边破坏着隧道顶上的荧光灯,一边朝上条袭来。他拼命抑制住内心里对于那匹马的恐惧,向前迈了一步。然后将拳头猛地朝那匹看起来比大卡车的缓冲器还要恐怖的巨马胸口砸去。
BANG!!
如同气球被弹开一样,那被紧紧束缚着的红线集合体便在一瞬间被弹起,然后消失于空间中。
对于将拳头作为武器的上条来说,总之要向着后退中的芙蕾雅身边逼近才行。
但是,
“COST 1•白•召唤//穆宁(Muninn:奥丁肩头的巨鸦,象征记忆)”
“COST 1•白•召唤//福金(Huginn:奥丁肩头的巨鸦,象征思想)”
就在上条将巨马打飞之际,芙蕾雅已经将新的宝石扔向了空中。两只由大量湿漉漉的红色线条编织成的巨大鸟类,不知从哪里飞了出来,一左一右地朝着上条突击。
(糟糕……!)
上条很快看清了对方的攻击套路。
但是尽管看清了,却没有有效的应变措施。
比起上条击溃芙蕾雅的棋子,对方制造怪物的速度要更快。在打倒一头后,又冒出来两只,再次打倒后有时候就会出现五匹,而打倒五匹后有时候出现的是十三个人……接连不断地量产。
芙蕾雅只要有效地利用这争取到的片刻间隙,进行单纯的重复操作即可。
这些怪物像是RPG里面的召唤兽,不过对于芙蕾雅而言,似乎很执着于将自己所拥有的武器当成飞行道具来释放弹幕。
而在列车车顶这种只能直线前进,无法迂回的地方,她的攻击也显得分外有效。
“COST 1•黑•召唤//拉塔特斯克(Ratatoskr:北欧神话的骑士)”
“COST 1•黑•召唤//寒冰巨人(Hrungnir)”
“COST 1•黑•召唤//希密尔(Hymir:北欧神话的巨人)”
“COST 1•黑•召唤//斯利姆(Silm:北欧神话的巨人之王)”
“COST 1•黑•召唤//斯瓦迪尔法利”
(只靠一只右手来不及的。这样下去就会被弹幕压制住……!?)
三个红黑色的巨大男人伫立起来。还有一匹巨马。这些东西以追逐松鼠一样的肌肉状小动物的形式,胡乱一气地朝着上条这边扑来。这跟面对高速旋转的除草机和盾构机盾构机没有区别。那些东西会将一切接触到的事物给扫倒、切碎,然后继续前进。
如果不能阻止它们,则上条的身体会被分尸。
如果不能阻止它们,这些数倍的怪物们就会杀到。
在某个上条的处理能力达到极限的时刻之前,芙蕾雅不会停止咏唱。
直到那肌肉块生出的压倒性暴力将少年的骨骼彻底拆散。
旮旯!!
隧道里,回荡着一种柔软物体被碾碎的声音。
就在那个瞬间。
丰收神芙蕾雅……不由自主地吹了个口哨。
她完全不在意那被孕妇裙裹住的隆起腹部,弯曲着身体笑道:
“啊哈哈!!!厉害,厉害。没想到我的必杀技居然被这么摧毁了啊!?”
“……!”
上条做出的选择,说起来很简单。
既然来不及用幻想杀手一一击破,那么他便放弃用幻想杀手来压制对方,进而前进的做法。
首先将令其他怪物发狂的、如同松鼠一样的小动物用脚踩碎。
然后用右拳打击迎面而来的一个巨汉,将其粉碎。
就在密集进攻过来的其他巨汉,以及巨马害怕卷入到冲击的时候,上条带着全身的重量,用肩膀撞击它们。虽然对方的体重很大,在一般情况根本不会动摇,但是在目前失去平衡的状态下,它们无奈地倒下了。
之后就是多米诺骨牌效应了。
怪物们如同从这行驶中的列车上滚落一般,被高速卷入了后退的地面之中。
……虽然只是这样的程度,未必会将它们击破。但是这些怪物只要追不上来就OK了。
上条朝着与芙蕾雅直接打开的道路走去。
芙蕾雅像是要做出回应般扔出宝石:
“COST 1•黑•召唤//斯利姆……哎哟”
话说了一半,波浪卷短发的孕妇突然弯腰蹲了下去。上条面对对方那种对于隆起腹部会造成负担的举动,微微皱了皱眉。不过,
“呜哇!?”
当他看见芙蕾雅“生下”的巨汉,头部如同被巨锤打中后崩溃的景象,终于意识到了事态。
(隧道突然变矮了!!)
他全力伏下身体。
而那个一半脑袋被压瘪、失去平衡的巨汉则就这么从列车车顶滚落到了地面上去。
芙蕾雅弯着腰,咕咕地笑着。
不知道她是如何在这黑暗中准确掌握天顶高度的。不过芙蕾雅再度直起腰来,这一次洒出了大量的宝石。
(怎么能在这儿,被挡回去!!)
上条也从弯曲身体的状态再度挑起,开始奔跑。
而在这期间,芙蕾雅不断地咏唱:
“COST 1•黑•召唤//斯利姆”
“COST 1•黑•召唤//斯利姆”
“COST 1•黑•召唤//斯利姆”
“COST 1•黑•召唤//斯利姆”
她又一次地,喷吐出了几乎让上条之前的努力付之东流的弹幕。
出现的是数名巨汉。
只是和之前不同,外表并没有特别的变化。或许是上条接近的关系,导致她没有一点点施加外形创意的空暇了吧。
而且,若是对方行动模式完全是同一种,而且只能在有限的路线上笔直前进的话,对于上条这边也多了很多应对空间。毕竟怪物不会再如同鸟一般无视落脚点而飞来,也不会如同蛇一般通过列车的外壁从后面绕过来。所有怪物只能从正面攻击的话,也就很容易如刚才多米诺骨牌那样推倒了。
而且,只要将这怪物的肉墙给击溃……
“就能够到了。”
上条用力握紧右拳。
现在看来,不如说是他在朝巨汉们的方向突击。
“肯定会够到你的!芙蕾雅!!”
然而。
孕妇裙的芙蕾雅却嘿嘿一笑,用拇指弹起了一个宝石。
咏唱。
“代价1•白•召唤//战争之猪(Hildisvíni)”
随着她的话语,在最尾部、最靠近芙蕾雅的地方,出现了一头用红黑线编织成的野猪。上条保持警惕,不过这头猪和巨汉相比要小一些。而且不管怎么说,由于列车上那有限的空间里布满了巨汉,很难想象那头猪还能很好地活动。只要一度造成多米诺骨牌效应,那么这头猪在同上条发生冲突前,就已经会跟其他怪物一起滚下去了吧。如果坠落到地面,那么就GAME OVER,而即使还留在列车车顶上,只要上条能够在猪还不能很好活动之前用幻想杀手予以破坏就好了。不管怎么看,都不会有很大的损害。
他是这么想的。
不过出乎意料。
接着,芙蕾雅朝着前方笔直地伸出食指,这么宣布道:
“捕食吧!!”
哗啦!!
如同水一样的东西散开一般,一种令人不快的声音炸裂开来。
在最后一位的野猪朝着背对着自己的巨汉同伴毫无留情地啃食起来。接着吧唧吧唧的、东西被咬碎的声音响彻开了。红黑色线集合体缠绕在野猪身上,将那些怪物作为主格的宝石也都夺取了下来。跟着野猪的轮廓便足足大了一圈。
“COST 2•白•召唤//战争之猪”
糟糕。
上条本能地想道。
这样很糟糕。不能让那头野猪继续捕食了。他觉得如果野猪继续变大,情况就会发生根本性改变。因此,必须减少野猪的食料!!
“COST 3•白•召唤//战争之猪!”
“COST 4•白•召唤//战争之猪!!”
“COST 5•白•召唤//战争之猪!!!!!!”
但是为时已晚。
这也是一种计算失误。名为战争之猪的野猪每次膨胀,它的嘴巴和腹部也都会变得巨大,因此整个吞噬食料的所需时间也就渐渐缩短。在上条想要打倒一个巨汉的时候,全部的“饲料”都已经如愿进入了野猪的胃中。
“北欧神话是同归于尽的传说。与神灵敌对的家伙,99%都会在诸神的黄昏的互相厮杀中,从一开始就以同归于尽的形态战斗。而对于这一点进行强调,构建法术的话,就能结合出善噬恶、恶噬善、黑白互相蚕食的攻击方法了!”
接着。
那肥胖的巨大野猪,几乎要将列车车体都给压垮。它凭借其体型,以几乎将半圆形隧道空间给吞没的态势君临于上条面前。虽然身体时常与高速后退的墙壁发生摩擦,不过却没有受到伤害的样子。而明显地,受到伤害的是隧道那一边。
自然地。
上条带着右手,向前突进。
(……敌人的话,要说数量应该减少了。这是好机会!既然不管什么怪物都能一击击倒,那么就同对方的强弱无关了。只要用右手将野猪打飞,就能朝芙蕾雅突击了!!)
“啊哈哈!!”
芙蕾雅大笑着。而她本人已经被巨大野猪的阴影遮住,连发梢都看不见了。
“你想就这样直接冲过来?真不像话啊。不管怎么样,这可是我、丰收神芙蕾雅生出来的、值得自豪的‘崽子’呢。既然膨胀到了代价5的程度,这可不是靠精神论就能行得通的天真世界了哦。”
“‘崽子’……?”
听到这种特殊说法,上条在这BILIBILI(拟声词)的紧张环境下,下意识地嘟囔了一句。这种疑问,多半也是让他自己从眼前的危机中转移视线的一种现实逃避吧。
但是,芙蕾雅继续说道:
“是哦。我可不会在其他地方把这些‘崽子’们召唤出来的。这只是随手即兴的产物。嘛,将自己的魔力一度引导入子宫内,给予各种‘萌芽的方向性’,在此基础上再装上布里希嘉曼这颗宝石……即使用同样的宝石为核心,可是却能实现出完全不同的设计风格哦☆”
这时候,传来了布料摩擦的声音。
是芙蕾雅在用手抚摸自己的腹部吗?
上条刚这么想着,可是紧接着从芙蕾雅口中流出的话语,却远超他的想象。
“不过,这么说来,这‘孩子’(阿三:注意崽子与孩子有区别)也是这样吧。啊哈哈!说到底,对于我来说,操纵魔法什么的可是近乎绝望的无能呢。没办法,只好让这‘孩子’的脑袋与身体来帮我分担困难,从而来使用魔法哦。”
“……你、你这家伙。”
“已经都关在里面整整两年了,实际上,就连我也不知道这里面会变成什么样呢。啊哈哈,就是这样子的吧。说起来?我有没有在冰箱深处一直塞着些残留物啊,要是一直塞着的话,真的有些不敢确认会烂成啥样呢???”
“你将人命……当做什么了!!”
“我就算这么想,你要如何?”
就在这句话说出的同时。
轰!!!!!!那如同将隧道的空隙全部填满般君临而来的巨大野猪,如同迫近的墙壁一样笔直袭来。
“啊……”
上条觉得,不管对手如何强大,只要在它攻击之前用幻想杀手击中就总归会化险为夷。
倒不是说目标的躯体巨大,反而增加了可以击打的部位。大小可以说与逆转的机会形成了正比。像这样,上条强行地挤出了乐观的想法,然后试图停下身体的颤抖。
完全想错了。
轰!!!!!!
在发生冲突之前,上条的脚便从列车的车顶飘起,然后被吹到后方去了。
……这是地铁列车到站的时候,从车站那边吹来的奇怪之风吧。那是在大质量的车辆通过密闭空间时,活塞压缩空气而产生的现象。
巨大野猪•战争之猪也是如此。
这种将半圆形的隧道上部整个掩埋,肥胖到能够将混凝土制的墙面给削下的野猪。其巨大的身躯,一旦带着迅猛的速度冲过来会怎样呢?自然而然地,那无处可去的空气块会先行一步,撞击到上条的身体上。
(骗人吧……这头野猪在飞驰的列车上也能站起来吗!?这头猪,不会是具有什么能够卷入周围空气之类的奇怪功能吧……!?)
“唔……!?”
上条虽然下意识地啪嗒啪嗒挥舞双手双脚,可是自己飘在空中,根本起不到什么效果。
在没有落脚点的空中,他连改变自己身体方向都无能为力。
并且。
战争之猪带着迅猛的迅速朝着这边突击过来。那速度比上条向后飘的速度还快。这样下去如果一直被爆发性的烈风压制,那么就会从列车最后面坠落。而如果与巨大野猪接触的话,则会变成比撞到列车后还要凄惨的肉块。
(要怎么……)
面对近在咫尺的巨大身躯,上条喉咙一阵发干。
这种袭来的危机感,令他的大脑深处,被眼前的火花弄得近乎短路,但是他依然在思考有什么脱身之计。
(要怎么,才能克服这一难关呢!!)
3
“哎唉……”
深夜的伦敦。在快散场的酒吧中,一个留着杂乱胡子的结实男人发出了呻吟。
御坂旅挂。
他是御坂美铃的丈夫,也是御坂美琴的父亲。
他坐在微暗酒吧一角的桌子旁,而桌子上则打开着一台看起来像是在土木施工现场用的、没啥品味的笔记本电脑。而他还用卫星手机,在同不知什么地方联系着。
电脑画面上虽然打开着几个窗口,不过全都用各种语言写着“交易中止”的字样。
“喂喂。好~不容易老子想保留住西班牙南——北美的海底隧道计划,可是现在不管哪里都是交易中止啊!这样下去施工业者就不能投标了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战争准备哦,社长先生。铁、铜、稀土再加上宝石类。那些有势力的人转换了航向,他们不采用正常的交易渠道,而是在世界到达‘沸点’之前将它们都贮存起来,然后再高价卖出去,换得大笔钞票呢。‘窗口’已经关闭了。在这种喧闹的骚乱结前,是不会再开放了吧。】
“他们难道想玩一把自给自足吗!?不管是买方卖方,任何一边单方面切断生意试试!在发大财之前,他们就会被聚集起来的人给抽干了啊!!”
【不知道啊。就算是说,老实说也一度想从非洲出去避难呢。现在距离欧洲也不到30公里了。对于我带着气势与努力停下脚步来跟你联络这件事,希望你能感谢一下才好。】
电话另一头的人,说话口气倒是没有多少沮丧的样子。
这也是在热砂的大陆上积累过更多经验的证明吧。
【……说起来御坂先生还留在伦敦,没问题吧?日本的东京似乎成了激战区哦?家人遇到危机的时候不赶过去,这还算什么父亲啊。】
“那种事情,我已经试过所有能动用的手段了啊。航空公司全都关闭,英国空军的后门也走不通。电话和邮件都无法使用。就因为我啥都干不了,才掉个头回来工作的啊!”
【随口就能冒出空军这个词,御坂先生还真是恐怖呢。】
“我也跟民间的太空飞行公司联络了,它们有那种利用弹道飞行在30秒就飞出宇宙空间的装备。但是不行。不管是谁,都在这不明所以的战争氛围中陷入大恐慌了。虽然我这边能随手扔出一堆黑卡(阿三:也就是传说中的真•高富帅卡)来,但是对方在这种不稳定的局势下不愿意进行空中飞行啊。……可恶。干脆跟东欧的黑手党交涉一下,买架前苏联的军用机试试?那种没有武装过的远距离侦察机,哪怕以我个人的财产也……”
【知道了知道了,我充分明白您是一个关心家人的暴走大王了!看来要是我不把绳子给您勒紧了,地球都要被切成两半了呢。我知道了,您现在就专心于工作吧!】
听着卫星手机那边的声音,旅挂用单手扶住额头。
他缓慢地深呼吸,然后刻意地平静心态。
“呜啊!!果然没法忍受,老子现在就要回日本!!肯定有什么方法的。是的,例如,买一个二手的弹道导弹,那里面应该有一定的载重量的!!”
【完 全没有冷静下来嘛!!那种东西就算穿着宇航服也是没救的啊!】
4
在晴好而寒冷的太平洋上,漂浮着一叶小舟。
如果说这是漂在公园池塘里的话,也许人们会露出微笑的小木船。可是若是它在360度全方位以水平线展开的辽阔海面上的话,就让人不得不产生会遇难的糟糕印象。
在小舟上伫立着一个穿裙子的少女。
原本是一件婚礼裙般洁白的款式,可是似乎浴血奋战过一般,上面三分之一以上的部位被染成了红黑色。
而对于少女本身而言也是一样。
她的肌肤上,纵横密布着像是要修复破破烂烂伤口的疤痕。而且在接受皮肤移植的时候,似乎也没有特别在意皮肤水润的样子。既有水灵灵的少女肌肤,又有如同老人般褶皱的皮肤,甚至于还有变色成蓝黑色的类型等等。这样一来,更多地给人一种打了补丁的布偶般的印象。
“来了来了。”
那种轻松的声音,就像是站在车站前面,看见自己要等待的、迟到了的朋友朝这边跑过来一样。
少女随意地取出了小菜刀,朝海面扔去。
数秒后,变化发生了。
哔叽!!!!!!
以小舟为中心,半径100公里以上的海水被厚实地冻上了。
穿着染血裙子的少女,朝着如同冬天湖面般的海面优雅地挪足。“嘎叽”。冰面发出了坚硬的回音,像是冰之宫殿在热烈迎接少女的入驻。少女如同被一位老练的贵族执着手似的,优雅地以一种平滑的动作在冰上漫步。
而几艘军舰,因为突然包围起来的冰面而无法前行。
简直就像是在满是油的炒菜锅里加入些蔬菜屑,然后用特殊的药品将油凝固起来一样。而这不仅仅是海洋上的舰艇。恐怕附近的塞班岛岸边都会被冻上了吧。
“战争可不仅仅是扛着机关枪的超级英雄们才能大活跃的舞台。我们也要将后援的补给舰以及路线给摧毁,令超级英雄们无弹药可用。”
裙子少女低语着,就像是在反复读购物清单一样轻松。
虽是补给舰队,不过也有一些护卫舰在里面,而即使是补给舰,也安装了一些机关炮。
他们就算不怎么了解魔法,可是也能明白海洋上突然被大范围凝结,是以“小舟为中心”而发生的事态吧。
【不要再轻举妄动!迅速解除武装,举起双手!在确认危险的状况下,你方的行动将不能阻止我们开火!!】
“我该说你们有着驱散海盗的、爆破巡航导弹的、击落飞机的这些各种各样的装备很棒呢,还是该说这些不应用来对付我一个弱女子呢?对于你们没有直接乱来,我倒是真诚地表示尊敬。”
口气始终很轻松。
接着,她说道:
“……死人国度(Niflheimr)的女王刻画此地之死因。”
噗地产生了亮光。
不仅是裙子少女的周围。而是在海水冻结的、半径100公里的范围内接连漂起100、1000、10000多的,如同蜡烛般的细小火炎。
少女竖起食指,将其中一个蜡烛般的光线捞了上来。
放在嘴边。
像是在吸收什么一样。
“通过残留信息解析死因。阿诺鲁德•马肯基,享年24岁,男性。在用游艇旅行的途中,被同行的朋友问及恋爱关系的问题,最后发展成推搡斗殴。死因是在头部撞到游艇上厨房空间里的烤箱,并且全身火伤,加之剧痛而死。……哎呀?这是跟芙蕾雅那家伙有关的人吗?”
她狐疑地将手伸向裙子胸口。
从那儿,取出了闪着黑光的左轮手枪。
面对“一目了然的武器”,补给舰队方面立刻做出回应。
【确认携带武器!甲板上各组人员戒备!!】
【五秒以内抛下武器,负责则认定为具有战意,我方将予以压制……!!】
声音,突然中断了。
从扬声器那儿传来了类似于咆哮声的尖锐声音,这让少女稍稍停下了动作。
不久,从扬声器那边传来了与之前完全不同的女性声音。
【我让那些‘不明真相的大众’稍微闭嘴了。我说你不要对魔法的外行人用这么夸张的法术啊,真不像话。现在就让我们这些专家来尽情厮杀一番吧?】
【喂……我可没有那种享受战斗的癖好。】
染血的裙子少女继续歪着头,让人担心再歪下去会不会要连脖子都要骨折了。
接着她说道:
“哪一位。”
【我是西尔维娅,这边的则是布伦希德•爱克特贝尔。老实说,就是你的敌人。】
“那就行。”
满身“补丁”的少女毫不犹豫地扣动了左轮手枪的扳机。
干脆着干涩的枪声而释放出来的只是杀伤力较大的四五口径铅弹,不过对此按说作为钢铁块的军舰是不会受到什么影响的。最多也只是在上面打出点橙色火花,然后发出敲打锅底一样的声音罢了。
应该是这样。
这是世间的常识。
但是。
轰!!
紧接着,整整一艘钢铁的补给舰,就被鲜红的火炎包围了。
这并非是点燃了什么引爆装置。
说到底,即使在补给舰里贮存的大量燃料上点火,也不会出现火炎均匀扩散的现象。从一点引发的大爆炸,应该回将船炸成两半才对。
而这异样的火炎,正是穿着染血裙子的少女所做。
“我从死者的残存信息那儿提取死因,然后组合现有的武器,将死因替换进去。被刀剑绞杀、被列车淹死、被煤气灯压扁、被手枪烧死。我会被冠以管理死者的死之国度女王•赫尔之名,也是有这样相应理由的。”
遭遇赫尔的子弹后,那艘补给舰就被“如同头部扎进烤箱”一般被加热了。而内部的人,无论是专家还是外行,无论军人还是魔法师,都应该变成烤火鸡了吧。
但是。
如同玻璃碎掉的声音炸裂开来。
突然,包围补给舰的火炎被吹散,而从中露出的舰艇毫发无损。
简直就像是把晒黑的皮肤给剥下来了一样。倒不如说补给舰的外观还多少显得闪亮了点。
而从扬声器那边,飞来了极为寻常的女声。
【不好意思,涉及结界方面的技术可是我的看家本领。要是想干掉船上人员,就只能先解决掉我啦。】
“哼。”
自称赫尔的少女只有这点反应。
她张开双手,像是在展示冰之大地周围、那一直扩散到水平线尽头的、如同蜡烛一样的火炎。
“在这儿刻画出来的死因,总数为1万零53。不愧是与世界第一持枪大国关系密切的地方,死了很多人呢。……我会将它们全部用来杀你。如果说把你干掉了,你的死因也会用在其他地方吧。”
【赫尔,吗?】
传来了与之前不同的女声。
那是种不耐烦的声音。
【虽然我也是人称为‘混合物’(此处发音同赫尔)的……不过真没想到,居然能遇到拿着不吉利的冥界女王之名自吹自擂的笨蛋啊。】
“我对你有点兴趣了呢。”
【我可没有。赶紧让一切结束吧。】
5
当!咣!
茵蒂克丝抱着三色猫,御坂美琴抱着茵蒂克丝……在这像是俄罗斯套娃一样的状况下,学园都市第三位的超能力者操纵磁力在高层大楼的墙面间穿梭。
一些不知道从哪里飘来的橙色火星,像是要在她们的移动轨道后画上印记般,留下了一道长长的、如同尾巴一样的线条。
美琴最初是将它们一个个击退的,不过立刻发现对方无法跟上高速移动的物体。在火星-火柱-炎之人影的变化期间中,只要能飞跃过去,那些东西就会失去目标而自然消失了。
明白这一点,就没必要浪费子弹了。
她更加快速、精确地操纵庞大的磁力,在大楼之间穿梭。
不知道是磁力、速度还是高度的影响,三色猫不安地暴走着。这令她发自内心地刺痛。
“这是一带哪里?千駄谷还是四之谷?可恶,要是能用手机GPS的话……”
“你问我,我也很为难啊。”
“你也至少起到一点点作用吧!!”
虽然学园都市姑且也是东京一部分,不过平时都是被高墙覆盖,处于不能往来的状态,因此美琴对于这一带地区并不熟悉。她带着既然目的地是东京湾,那么“总之向东”的、草率到极致的方针,大胆地继续着空中移动。
“下面到处都是人、人、人……那个笨蛋,真的要从那种地方展开中央突破吗?要是不小心的话就会被压死的……”
她的嘀咕声,中断了。
轰!!
几架巨大的飞机,像是如影随形地与她比赛般,从非常近的地方穿过。
那巨大的风压,令美琴那利用磁力支撑的身体打了好几个滚。她将全部神经集中在左脚鞋底,再度有意识地控制自己的身体。
咣当!她将脚踩在墙壁那儿垂直设置的招牌上,总算是令身体固定住了。
“什么啊……刚才的!?”
对方是学园都市制次世代战机。和众所周知的那种20米左右尺寸的战机不同,这是不下于7,80米的超大型飞机。对于战机所追求的机动性与盘旋性等灵活动作,全部只靠“由引擎强行进行轨道变化”,从而压倒对手。这种机体,可是配得上席卷俄罗斯战场的怪物之名啊。
而能够实现最高时速7000公里这一点,就已经足够令人惊愕了。
(学园都市……终于开始在东京上空暴乱了!?)
再加上,战机还有它们所追逐的对象。
那个从尺寸上看,全长不到30米。不过并不是用金属和复合材料制成的。
类似于……鹫。
没有羽毛一样的东西。全身都是用湿漉漉的红线编织而成形的肌肉块。而它展开翅膀,以超音速朝着锐角方向突进。对方若是发射作为精密电子仪器的空对空导弹的话,则这边会复杂地挥动巨大翅膀,扇出如同长枪般的烈风将导弹吹走。有时候甚至会出现朝追击的战机投掷爆炸物一般操纵风力的场面。
“凌风天鹫(阿三:这儿姑且用其他ACG里面的译名)……”
美琴手中,抱着三色猫的茵蒂克丝这么说道:
“北欧神话中吞食死者的大鹫。这种怪物由于身体极为庞大,只靠挥动翅膀就能制造全世界的风。‘格雷姆林’提取了这个传承,制造出了‘某种东西’。”
虽然不能理解她说的什么,不过眼前发生的景象却是压倒性的。
在空中掀起了几次爆炸。而两个巨大躯体在爆炸间隙间互相上演攻击与躲避的好戏。被长枪般的烈风所袭击,巨大战机翻了个身,勉强躲避过去,跟着战机与其说是瞄准对方射击,不如说只是将导弹离体,置于空中般进行发射。
受到周围爆风与长枪状烈风的余波影响,没有起火的导弹圆筒如同弹球划出复杂的轨道落下。
就好像是在名为凌风天鹫的大鹫面前滚了几圈似的。
这时候爆炸声,伴随着落入水里的声音响起。
这时候,美琴看到凌风天鹫的肌肉块已经没了头部,不由得大叫:
“掉下去了!!”
凌风天鹫落下的地方并非满是人的街道,而是类似于有很多绿色植被的公园或是竞技场……总之空间很宽敞的地方。那些粗大的树干,如同洗澡前卷成一捆的毛巾般被轻易地扫倒,从那儿可以看见升起了大量灰尘。
考虑到没有人发出悲鸣,那儿应该是没有人的。庞大的人肉洪水,是由丧失交通方式而来来往往的人们所组成的。由于现在还感受不到受灾时候避难的气氛,因此在公园等地并没有聚集人吧。
至少美琴也是这么祈祷的。
在这儿看戏也改变不了事态,若是停滞不前的话又会被变身为炎之人影的橙色火星给包围了。
她再度在大楼之间使用磁力移动,同时思考着:
(……学园都市也好,‘格雷姆林’之类的也好,已经准备在这儿动真格的了。但是,他们真的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他们明明知道,在这种人口密集地区设置防线的话会让多少无辜的人被卷入进来啊!!)
事态朝着更加奇怪的方向转动。
芭德薇、蕾莎和云川鞠亚三人原本计划从下水道排水口出来,以河流为目标前进。可结果,她们从新宿到高田马场一带之前,都陷入了在下水道中徘徊的窘境。而当她们从打开的洞口出去后,按照计划偷来了一艘小船。可是,这条河本身水深还不到膝盖。而她们得手的那艘船,是不知为何浑身漆黑的橡皮艇。云川鞠亚也没料到,这是一艘后面装着引擎的、自卫队的军用登陆艇。
“做了这种事……之后要不要留个道歉卡片一起还回去呢?”
“不管怎样,只要经由某个总统还了就行。估计对那家伙也会是一个美好的回忆。”
12岁的金发少女芭德薇在操纵橡皮艇后部与舵连为一体的引擎。而对此没有人会去指责。甚至于谁都明白,根本没有必要指责她这种水平的人。
“……那座桥看起来也要垮了啊。”
坐在前面的云川鞠亚一边乘船穿过窄小的桥,一边看着桥上人满为患的模样碎碎念。
而坐在她旁边的蕾莎则哼着鼻子:
“有种奇怪的气氛。”
“你注意到了吗?”
芭德薇头也不回地说:
“学园都市终于同‘格雷姆林’冲突了。虽然现在还只限于空战……不过已经有一些被击落的残骸坠入东京街道了。也因此民众都变了脸色呢。我觉得他们已经从纯粹的不满,开始朝命悬一线的恐惧中转移了。”
虽然这么说,不过对于三人而言也是无能为力的。
电话和网络线路全部瘫痪,没有任何能够对群众大范围喊话的办法。而即使有,她们也没把握对这样的事态,还能发出令大家镇定下来的言语。
所谓“不满”,可是比常人所想象中的那种更加具有能量。
虽然同明确的喜怒哀乐不同,很难以区分,但是正因为难以区分而无法控制。那种影响,也会如实地在人的精神活动中产生变化。
作为管理行政单位的指导者,首先应该考虑的就是明确感受到大多数民众“不满”的分量,然后在超出允许范围前确立解决问题的手段。这么说来,也能体现出这是多么重要的事情了吧。
而那种分量会产生一种倾向。
那种刺骨般地、从全方位压迫过来的感觉,其真面目是愤怒吗?
芭德薇冷笑着:
“这些混蛋的平主义者。居然将矛头对准学园都市了。”
云川:“为什么?袭击他们的不是‘格雷姆林’那边吗?就算是刚才的空战,也是因为一家愚蠢的客机在这种非常时刻还不改变航道,结果被‘格雷姆林’方面盯上的啊。学园都市的超音速战机乍一看很乱来,但他们所作的却是对症下药的‘迎击’啊!”
“但是那些人不会如此冷静地观察吧。”
蕾莎将军用橡皮艇角落的冷藏箱拉过来:
“普通人会这么想的哦。虽然之前那个奇怪的生物在天上飞,但是并没有攻击我们。而因为学园都市稍微乱来了一下,就连那东西都开始暴走了。”
“……所以说,学园都市成恶人了?这简直就像是放任家里房檐上有个马蜂窝而不管一样啊!”
“这就是‘利害的分散’之一吧。”
芭德薇坦率地说:
“明明做了正确的事情,却承受大众的怒火,这一点从政治方面看也是要承担相当大压力的啊。虽然我不觉得那个学园都市这样就怂了,不过至少能让现场行动的家伙,判断力出现少许迟钝吧。这种程度的东西并非是‘格雷姆林’的计策。他们的目的只是拉起了数十数百根线,从四面八方将所有的人给五花大绑起来而已。只要稍微了解一下这种构造,也就能体会被绑住的人们那不快的心境了。”
6
咕噜咕噜的声音。
这儿是“船之墓场”里的落魄豪华客轮。在那生锈的巨大船中甲板上,拥有四个大型的四方形泳池。
在其中充满着某种透明而粘稠的液体。似乎里面温度很高,可以看见到处都漂起了沸腾时候的气泡。而且也许是原本液体粘性的关系,给人一种某个怪物的胃液、或是死过人的黑暗沼泽般的印象。
谁能想象到,这原本是纯金呢?
在北欧圈中,黄金既是富贵的象征,同时也有作为神灵武器材料的一面。集结了“格雷姆林”的技术,极限地提取作为武器材料这一面的结果,就是令黄金失去了其化学特征和意义。甚至于科学侧的人,会犹豫是否要将其称为“金”了。
在泳池边,有三位少女。
一个是“魔神”奥帝努斯。一个是“黑侏儒” 玛丽安•丝琳格奈娅。一个是大圆筒形的“投掷之锤”。
“主神之枪”是用来整理•稳定过于强大而难以处理的“魔神”之力的。而她们每一个人都是为了这个目的而倾尽全力的“格雷姆林”核心人物。不过似乎与这种使命相反,她们并没有像平时那样,不断地咏唱着什么。
眼罩少女说道:
“开始以后就是这种东西啊?”
“难点是点火呢。从夏威夷群岛获得了火山性能源也被这孩子妥善收容管理了。之后基本上只要等着就好了。”
玛丽安用指尖在黑色大圆筒表面划着,而形态改变了的少女似乎很开心一般,旮旯旮旯地晃着。
雷神之锤……听到这个名号,大多数人都会联想到雷神托尔的武器吧。拥有强大的破坏力,一旦投出就会追踪目标进行直接攻击,之后再如同回力标一样回到主人手中。不过这种锤子给人感觉极为沉重,而且只有“被选中的人”才能使用。
不过,雷神托尔本身在初期传承中就是管理天气•地形•丰收等各方面的全能神,而这个锤子也像是象征了那种属性一般,可以用于各种方面,十分方便……或者用“魔法之杖”来形容要更好。
如今,托尔在被限定为“雷神”的功能后,这个锤子也就接受了“不管吃掉多少属于托尔的山羊,只要挥动锤子就能让一切复原”的无限食材供给、也就是“丰收性”的名号。
万能的灵装。
只要有了这张王牌,在任何实验中都填补存有的空白。
……换句话说,我们也可以知道这个大圆筒少女是多么稀有的存在了吧。搞不好,只是围绕她一个人,就能引发整个魔法侧的战争呢。
玛丽安:
“一旦开始的话,之后只要观察过程就行。只有在无论如何非要手动回收的情况下,才需要我们的介入。这样就OK了。”
奥帝努斯:
“所以都可以去睡午觉了?至少在度过‘那个阶段’前,我还是不太放心啊。”
“哈哈,奥帝努斯。你这样的‘魔神’也会紧张,真是让人意外呢。”
那个阶段。
拥有着即使拥有能够将任何不足都填补的魔法王牌,也依然不能跨越的墙壁。
说到底,我们都知道“枪”仅仅使用现有魔法侧的技术是没法完成的。即使是能够将所有魔法记号填补于一处的“投掷之锤”也是如此。换句话说,它毕竟也是魔法的东西。因此没法在“说起来使用任何魔法都无效”的事情中起到作用了。
为了弥补那种不足,需要夺取科学侧的力量。
整体论超能力者。
这是木原加群对于使用学园都市第二位的残片而强行制造出来的“少女形态的素体”,进行了加工而获得的、独一无二的消耗品。
对于能够同时支配生者与死者,有时候还能利用“死者军势”的奥帝努斯而言是再清楚不过了:这个素体并非“对于活人进行加工而变换成器具”,而是从一开始就只是“对于人形的器具进行加工”,其本身并没有灵魂存在。
“我们做的,基本上只是基本的魔法仪式啊。”
奥帝努斯说道:
“可是却要实现令仅靠魔法不能完成的目的。也就是说,自动作业肯定会在哪里停滞的。在那个时机,为了准确地将‘整体论’投放进去,令仪式继续进行的话……我们是无论如何要将其切换成手动模式的吧?”
“怎么说呢~就是这种类型的玩具嘛:用手组装机车通过的轨道,然后不让机车脱轨这样。嘛,从印象上相似吧。”
咕噜咕噜。声音响起。
在泳池中央,从底部能够看见什么。
那是大概500日元硬币厚度的,长约圆珠笔大小的圆筒。
……也是枪的下端金属箍的部分。
“预想的长度是多少来着?”
“250……不过这个么,一旦开始作业的话立刻就能达到了吧!”
7
“切……只能连上灾害用留言板吗?嘛,就算能联系上,我也没法赶过去啊……”
一个穿着皱巴巴的西服,没精打采的中年男人有气无力地发出了嘀咕声。
上条刀夜。
某个高中生的父亲。
他作为一个在外贸企业工作的上班族,每年都要到一些国家去出差。
而就在如今,他也站在美国硅谷正中心的、具有标志性特征的大楼中。不过他的心思已经完全飘到日本去了。
妻子诗菜在都内23区。
儿子当麻在学园都市。
他们两个,同时都生活在陷入大恐慌的东京都内。作为一家之主而言,不可能不担心的。
从手机能够浏览的简易网站上就算能够看见航空公司的票务信息,不过每一个预约窗口都处在封锁状态。与其说是系统繁忙,不如说航空公司在不能确保空中安全的情况下采取了停航措施吧。
东京发生了什么。
不,这只是冰山一角。只是我们能看到最明显的现象而已。
擅长金融的刀夜,甚至于将目光移向了宽阔水面下的混乱。
“让您久等了。”
一个如同警笛般尖锐的、少女的幼嫩声音从接待室另一边飘了过来。
刀夜赶忙将手机塞进口袋,从座位上站起来。这个时候一个不满10岁的金发少女走了进去。
琳迪•布鲁雪克。
因为合众国信息大王奥蕾•布鲁雪克的下台而继承“王国”支配权的少女。这个王国通过控制世界最大的搜索引擎为首的多项互联网服务,掌握了支撑合众国及其所用货币美元价值的“巨大支柱”的一角。而现在,她就是新的女王。
……虽然在夏威夷那次事件后,有传言说公司倒闭•解体了,不过最终或许民众并不希望一个方便又好用的网络服务就此消失的样子。如今她受到了多家金融投资公司的援助,为了重振业务而努力着。
也就是说。
上条刀夜所属的总公司。
琳迪哒哒哒地,以不符合脚下鲜艳长靴的快速碎步朝着桌子这边靠近:
“那个,书面文件方面我已经过目了。只要在这儿签名就可以了吧?”
“哎哎算是吧。……说句失礼的话,您真的至少看过三遍了吗?虽然我作为提案方说这话有些不妥,不过这份合同可是隐藏着一些不良用意的内容在里面哦。”
“没、没关系的!我已经好好地与顾问律师以及会计们一起看过了!”
……似乎她并没有考虑到,可能自己身边也会有敌对门阀,或者被收买的商业间谍存在啊。
就在刀夜忍不住想跟对方介绍一些处世的基本常识时,琳迪身后伫立着的大汉轻轻干咳一声。
那是一个完全被墨镜遮住眼睛,皮肤晒黑的肌肉男。跟黑色系的西装完全不搭。或者说,尺寸不合。赶紧只要稍微走动一下,身上到处都会扎线的样子。
(是夏威夷一带出身的人吧。)刀夜想道。而男人则带着意料中的低沉声音,这么开口道:
“没有问题。我们对于人员被渗透一事,已经确立了清洗方针。“
“那就好。……如果这样一来集团倒闭的话,我可是不‘负责’了哦?”
刀夜与墨镜男轻轻对视了一眼,而表露【???】的迷茫表情的琳迪则被晾在一边。
然后他们一共看着在接待室的桌子上,那只幼嫩小手写下签名的情景。
而就在这当儿,琳迪这么说道:
“果然您还是很在意吗?”
“哈……?那个,哎?”
“东京的情况。”
被那么直接点破,令刀夜不由得苦笑起来。
琳迪一边与多份文件陷入苦战,一边扔继续开口道:
“出现通讯状况瘫痪的地域这种事,像我们这种行业的人立刻就会知晓的。”
“哈哈,果然对于你们很难隐瞒什么啊。”
“不过,发展很奇怪。只是正常使用网络的话,应该不会发生这么彻底的瘫痪啊。只要不是日本的各位自己想将通讯方式切断,然后同时对于网络施加负荷的话,应该不会发生这种奇特的局部信息封锁才对。”
“您是说有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在引导这样的走向吗?”
刀夜应答着,大脑中闪过了其他信息。
纽约市场、伦敦市场、上海市场、柏林市场、印尼市场……也就是所谓与金融和物流相关的信息。
(……决定钢铁、汽车、飞机等股价的石油、谷类期货贸易。‘早早意识到的家伙们’,全都如同开战一样进行买卖……这也像是一种‘乱子越大,收益越多’的交易啊……)
“很在意吗?”
对方再度说道。
刀夜抬起头,发现琳迪还在同文件搏斗着。
看不出她到底看穿到哪一步了。
孩子的视线,拥有以特殊的直觉和逻辑识破大人谎言的能力。刚才的那句话,在刀夜看来可以评价为同“女人的第六感”一样危险的存在了。
琳迪:“这次的大骚动……似乎有不少人乐于将事态拖延下去呢。”
刀夜:“那个……”
琳迪:“我们收集、分析SNS、论坛上面的内容,然后就能制作出分析世界动态的图表来。类似于大型数据一样的东西吧,不过对于这种数据进行了一些科学整合。而从分析出来的结果看,箭头可是直指相当危险的方向啊……”
(真是个讨厌的时代。)刀夜脑中浮现了这么一个念头,不过没有表现出来。取而代之的,是他的下一段发言:
“……在金融世界中,被称为死神商人的类型可并不少见。只是这一次不光是专业人士,连单纯青年和主妇之类的短期投机者都在期待混乱的长期化……这一点多少让人看出些蹊跷呢。”
“可以看出有一些刻意引导他们去‘自发’思考的动向。”
“详情方面您不清楚吗?”
“大型数据的大前提在于,不收集指定的个人信息。如果做不到这一点的话,就只是单纯的窃听•偷拍系统了。……就像妈妈所作的那样。”
嗯唔……刀夜稍微深入思考了一下。
如果说有什么人在网上不断散播有助于增加混乱的内容,那么只要锁定对方的所在地,不也就能找出骚乱的“元凶”了吗?
(不……)
想到这里,刀夜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能如此成功地煽动素不相识的人,对方可是货真价实的煽动家啊。真正的恶人可是不会做一些表面上的坏事的。我可不认为他们会将把柄留在能被任何人想到的地方。)
“顺便一说,”
琳迪一边用钢笔在最后一份文件上写着,一边开口道:
“如果白宫与首相官邸连通的日美热线使用的是图形包文件构造的话,那么即使在瘫痪的线路网中,也依然可以通过将IP电话设为优先级,然后进行通话。您想试试吗?”
“我被捕倒是无所谓,不过我可不想让妻子也卷入到危害国家安全罪的罪名中来啊。”
8
咣当咣当咣当咣当!!坚硬物体被破坏的声音接连响起。
这是巨大野猪•战争之猪一边破坏者隧道墙面与天顶、荧光灯等,一边朝着列车最尾部冲击而发出的声音。反正也不过是临时肉块堆起来的野猪,自然不会拥有生物应具备的本能。战争之猪就这么从列车最尾部落下,接着线路被毁坏的轰鸣声炸裂开来。
“呼……”
穿着孕妇裙的魔法师•芙蕾雅缓缓舒了口气。
在列车的车顶上,什么都不剩了。而战争之猪本身也没有被幻想杀手破坏的痕迹。那么被抛在空中的上条当麻,要么在不能进行有效反击的同时被巨大野猪冲撞,同归于尽;要么就被弹到侧面的方向,坠入地面了吧。
不管怎样,毫无疑问都是死透了的局面。
芙蕾雅这么判断着,从孕妇裙的口袋中拿出了印记有几个如尼文的通讯灵装。
“那•么。‘最优先’的敌人已经击溃,之后就是按照档次顺序挨个击破吧。……那~个,火巨人的击破报告列表是……”
就在她悠哉着低语时。
哔叽……一种令人不快的声音传到了耳边。
“……”
不知何时,在她的五根手指间夹住了璀璨的宝石。
她朝着声源望去。
就在附近。在连接成一列的列车车顶边缘部分。以列车行进方向为前方的话,则是在右手边。
那儿有着如同手指的东西。
不,不对。
就是手指。五根手指。有人居然仅仅依靠手腕的力量,就能紧紧抓住高速飞驰着的列车。
而当芙蕾雅仔细看过去,就明白了。
上条当麻。
“真行啊……”
芙蕾雅嘻嘻一笑,准备将手指夹着的宝石释放出去。
就在之前。
上条抓着事先脱下来的、上身校服的袖子,然后用单手猛地挥了出去。
被强风吹动的布料大幅度膨胀开,接着将芙蕾雅的头部给整个裹住了。
视线,被限制了。
为了朝下面窥视而站在列车边缘的、芙蕾雅的视线。
9
此外还有一个人。
名为芬里厄(Fenrir,北欧神话的巨狼)的青年正在阿拉斯加的昏暗雪原里步行着。
夜晚的北极圈,空气本身就冷得像是凶器一样。不过青年对此并没有介意。简直就像一匹真正在雪中漫步的狼。
“以弹道导弹防卫闻名的NORAD秘密基地就是在这儿啊~?”
说到底,阻止联合势力的最有效做法,就是封锁其信息网。在现代,比起枪弹,信息杀死人的要更多。军事卫星、网络等等,一切都可被利用。而一旦联络方式被单方面切断的话,原本给人感觉已经变得很小的地球,又将恢复到广阔星球的感觉中去。涉及到的国家和人群众多,需要事先将它们统括起来。而一旦断了联络,地球那广阔的面积将对于人们的沟通造成毁灭性影响。
芬里厄在皑皑白雪覆盖着的针叶林中漫步了一会儿,发现树木之间张开了绳索。在绳索上装着倒三角形的布料,在其中心印着骷髅的标志。
看起来这一带是雷区的样子,不过芬里厄对此予以无视,继续前进。
而当他又走了一会儿后,森林突然停止了蔓延,出现在眼前的是被金属栅栏覆盖的广阔大地。
那儿是铺设了许多抛物面天线的雷达基地。
“……雪之沉重能否帮我割裂这些‘盘子’么?”
青年愣愣地说了一句。紧接着,周围的针叶树响起了沙拉沙拉的声音。
芬里厄微微眯了眯眼。
随后。
ZONG!!
周围一带的巨大树木,被从他腰间高度的地方均匀地砍成两段。
似乎是使用了风之类的、又大又长的刀刃。
而制作数十米刀刃的物体,其真面目是张从一堆用铃铛状的小道具绑住的背诵卡片中抽下的卡片。在上面写有黄色文字“WindSymbol”。
“速记原典”。
这是某个女送货人独自编写出来的、将“原典”中重复自动法术的构造进行重点提取,然后予以武器化的一次性魔导书。
不过,
“说了别这样……”
破坏的痕迹,被以芬里厄所站位置为界限遮住了。
白色一片的雪地中,混入了某些其他的色彩。如同直接撕裂空间一般,数道黑色龟裂产生了。而其中一道,则将风之刃给“吞噬”了。
“根本没必要使用到‘犬齿’。这种程度,只要释放‘正中门齿’和‘侧门齿’……就立刻会将你撕成碎片。”
嘎查!!有什么被折断的声音炸裂开来。
风之刃并非消失或者斩断,而是被……吞噬了。
几道龟裂如同有人用水弄湿粘土,进行表面修整一般消失了,而消失的方向正是黑色龟裂的深处。简直就像是泳池的排水沟大量吸收水一样,数十米的刀刃被整个吞噬了下去。
青年回过头。
平静地注视着迷人的金发女送货人、欧莉安娜•汤姆森。
“别害怕啊。这只不过是个小把戏而已。我并非有意识要弄伤你,把你送进天堂或者地狱。哪怕是我芬里厄酱,自认也没那个本事呢。”
“出现那种龟裂的东西,真面目是……”
“很简单啊。只是稍微将力量的流动扭曲了一下而已。”
青年耸耸肩:
“跟东洋的风水一样呢。因为山和山的存在,导致地脉与龙脉等能量流向发生改变。那么,如果反过来制造出新的山川河流,那么就能制造出让周围能量流入的‘水沟’了。这就和制造水渠道的话,雨水会自然而然朝那边流过去一样……将一切吞噬。”
芬里厄是在最终之战•诸神的黄昏时,作为吞噬主神奥丁的野兽登场的。神灵们对此感到恐惧,因而经由他们之手将其束缚,并从下颚朝它嘴中插入了宝剑,令其下颚无法合上。而传承中,巨大芬里厄嘴里流出来的口水最后汇成了大河。
他就是利用了这个。
在任意的地方大量散布与“河流”相同的记号,制造出能够连地脉和龙脉这样强大力量都予以吞噬的“水沟”。而它还能强行吞噬构筑魔法的能源与魔力,令其付之东流。
对此。
送货员欧莉安娜•汤姆森轻轻转了转手中的那堆背诵卡片。
她这么告诉对方:
“大姐姐已经体会过所谓魔法的天敌了呢。也因此做了些准备。虽然还没对那孩子用过,不过我可是为此模拟了一系列对抗方法哦?”
“啊啊,那个‘右手’吗?的确,我所做的说起来不过是让一切付之东流而已。我可没有背负什么让超自然现象完全消失啊、世界的基准点啊之类夸张的使命哦……”
咕吱。芬里厄周围的空间扭曲了。
产生了好几道黑色龟裂。
“不过这些裂痕,能够在吞噬庞大能量的过程中将许多事物一起卷入进去。是的,举例来说的话,就像是被泳池排水沟吞噬掉的人哦?”
10
即使在东京湾上方,也能明确捕捉到如同低沉地鸣般、肚子叫一样的轰鸣声不断响起。
从“格雷姆林”的大本营“船之墓场”那儿,又飞出了几只丰收神芙蕾雅事先制造出来的凌风天鹫。
数十公里的距离,对于能以时速7000公里飞出的、学园都市的轰炸机和战斗机来说只不过算是眼皮底下。举个不恰当的例子,如果从厚实墙壁内的学园都市发射炮弹的话,那炮弹有可能就会划出巨大的抛物线,直接击中“船之墓场”呢。
雷神托尔……伪装成托尔的奥莱尔斯直接站在海面上,听着那轰鸣声。
准确说,是在海面上撒上大量山羊毛,然后站在上面。不用说,这是一种利用为托尔拉车之山羊象征而构建出来的法术。
伪装也是很辛苦的。
(……那么,知道‘船之墓场’在东京湾了,我也没有继续留在‘格雷姆林’内部的必要。无论是为了躲避学园都市的攻击,还是为了防止万一暴露了被魔神奥帝努斯大卸八块……想要降低风险,还是赶紧离开的好)
比远处传来的爆音更加低沉的巨大咆哮声,在他的头顶炸裂。
守卫巨人。
人们开玩笑的时候会说某种东西像是山一样,而守卫巨人则是能货真价实地被如此比喻的。虽然素材只是干燥的粘土,不过只要在距离海面500米深处进行堆积,那么也就能起到通过纯粹大质量来起到武器作用的效果。更不用说,守护巨人与奥莱尔斯不同,不可能使用漂浮在海面的法术。那种压倒性的规格,甚至于本身都意识不到自己脚下正踩着海底。
迄今为止,守护巨人都是匀速地在“船之墓场”周围来回转圈警戒,不过到了这一刻,它开始将目光重点对准了学园都市那边的西侧海域。
可以看到在天空飞舞的几个影子钻过了巨大凌风天鹫组成的包围网,朝着这边冲击而来。
学园都市制轰炸机。
(……嘛,看来是不行了。随便跟这些飞机换个班,也不能保证它们可以对那个奥帝努斯形成有效打击。再说只要不停止‘枪’的制造,哪怕我逃到地球另一端也没法逃脱被毁灭的命运。……那么,现在就让我继续随便胡闹吧。)
轰!!
破坏“格雷姆林”方面的战力,逼近了。
奥莱尔斯冷静地分析出对方力量的不足。接着毫不犹豫地开口道。
“将它们击落。”
守卫巨人巨大的手腕,伴随着撕裂空气般的轰鸣声,冷血地挥舞着。
正因为他有这个实力,所以才能潜入“格雷姆林”中。
正因为他有这个实力,才能在某些地方制造扭曲。
11
上条被人为制造的爆风吹到了列车后方,再加上还面临被巨大野猪•战争之猪突袭的绝境。但是,实际上就在那个时候,他已经将自己的上身校服抓在手中了。
飘在空中的情况下,即使四肢乱晃,人也不能如同在水中游泳那样移动。
但是,如果用一种比较大的东西来扇动风向,又如何呢?
具体来说,如果将脱下的上身校服大幅度展开呢?
“!”
上条有意识地仅仅将右手那边的校服大幅度展开。这是一场没有胜算、纯粹的赌博。紧接着,GAGUN!他的身体在这个能够轻易将人体吹到空中的烈风之中,大幅度扭曲般地动起来了。总之我们可以一目了然地看出来,那校服多少起到了一些增加空气阻力的、船帆的作用。
旋转着的身体,朝着横方向夸张地飞去。
落下。
巨大野猪一边刮削着半圆形的隧道上部,一边在列车车顶笔直突进。而这时候上条已经用双手抓住列车车顶的边缘,以贴近墙壁的形式进行了回避。虽然战争之猪拥有覆盖空间的巨大身体,不过那种压迫力说到底只是作用在“列车车顶之上”而已。对于侧面、与列车车壁相接部分的间隙则是完全漏过去的。而被巨大身体掀起的暴风也不会袭击到这儿。
“唔……哈啊,哈啊”
总算临时应付过去了。
但是,如果这么傻乎乎地爬上去,芙蕾雅的猛攻又会再度开始。说到底,她没准就在等待自己毫无防备地爬上车顶呢。
需要反击的策略。
幸运的是,芙蕾雅已经确信自己获胜了吧。那么恐怖的大破坏下,哪怕确认尸体都是件难事。而在对方松懈的期间里,上条必须做出明确的准备才行。如今的上条可是处于一旦支撑身体的十根手指被人踩上一脚的话,就会以惊人的速度砸在后退的地面上啊。
……最大的难题,果然还是脱下上衣那一刻吗?
毕竟由于需要将手从袖子里抽出来,因此需要一时间利用一只手来支撑全部身体重量才行。
接着他用手抓住脱下来的校服,然后以引体向上的技巧支撑身体,在贴住列车车壁的同时,一点点朝着芙蕾雅那边接近。
到了非常近的距离后,接下来只要等待就好了。
等待她朝这儿窥视的时机。
然后将校服上衣扔出去,遮住她的视野就好。
“可恶,居然在这来这么一手!?”
芙蕾雅叫道。
就算是魔法师,可是在列车边缘被蒙住视线的话,多少也会产生些恐惧的样子。要是不小心脚下踩空,可就要大头朝下栽下去了。
如果这一期间上条不能爬到车顶上来,就是他输了。不过这段时间怎么看也太过仓促。另一边,芙蕾雅在视线被蒙住的状况下,依然将手中的宝石刻意扔在脚边。
接着进入咏唱。
“COST 1•白色•召唤//穆宁!!”
(都没有让人……烦恼一下的空暇吗!!)
对手再怎么渣,好歹也是个孕妇。这让上条多少有些犹豫。不过如果犹豫的话,自己就会死在这里。迄今为止,芙蕾雅只是将腹中的婴儿为自己的目的来滥用罢了。如果说“已经过了两年”这般令人惊讶的发言属实,那么果然还是不能放任不管。虽然这个国家的法律中,在没有从肚子里出来之前,胎儿是没有被给予人权的,可是这种规矩……还是吃屎去吧!
至少。
他要赌上能够帮助那孩子的可能性。
(抱歉了!!)
上条不是向芙蕾雅,而是朝她肚子里的婴儿道歉,接着一边用一只手支撑身体,一边用另一只手对着列车车顶横扫过去。他朝着因为慌乱而暴走中的、芙蕾雅的脚后跟方向猛地伸过去,抓住了对方的脚。至少没有让对方以腹部向下的方式翻倒,这也是上条特有的顾虑。当然实际上,他也无法计算这是何等危险的行为。
“唔!!”
在确认芙蕾雅一屁股摔倒之前,上条就已经将身体翻上了列车车顶。
上条现在一副弯曲身体翻滚的模样,而他的眼中,捕捉到了落在地面的宝石正缠绕起大量的湿润红线。
他慌忙站起来。
在那巨大的鸟成型,开始攻击他的同时,上条也用右拳将其打得粉碎。
(……攻击的起始点,就在于那个名叫布里希嘉曼的奇怪宝石上)
上条确认击破大鸟后,猛地朝着真正的目标•芙蕾雅那边转去。
(如果能夺走那个,将其破坏的话,那家伙就失去攻击办法了。不管怎样,要在这儿一决雌雄!如果不能在这个时机里压制住对方,就会陷入互殴的泥潭了。为了救出肚子里的婴儿,我怎么也要避免那种事情发生!!)
原本孕妇裙就是为了减轻母体负担而制作的衣服。并不会令衣料过厚,也不会有太多多余的口袋。那种将身体曲线清晰展现出来的裙子上,只有左右两个口袋而已。
“在那里!!”
如果说布里希嘉曼这个宝石本身就是用魔力制造出来的话,那么甚至于不需要取出来。只要将手插进她的口袋中,就能将大量贮存的、如同弹丸一样的宝石给全部毁掉了。
这样就将军了。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
“……妈妈”
一个恐怖的低声传入他的耳中。
跟着,芙蕾雅先是弯曲右膝,如同弹簧一般压缩了一下,跟着用脚踝猛地朝上条的腹部踢去。
“不要碰我的妈妈!!”
伴随着朝向心窝的冲击,上条的耳中回荡起这一意义不明的叫喊。
他下意识地闭气。然后朝着正后方滚过去。而在这一期间芙蕾雅站起身来,将遮住自己上半身的校服上衣扔到一边。而上条虽然不住咳嗽,却依然用一只手抓住了那件被强风吹起的上衣。
接着,他明确地目击到了。
丰收神芙蕾雅。
在冠以这个名字的女性隆起的腹部上,有着复杂纹样的光亮形状如同从孕妇裙内侧浮现一般被描绘了出来。
“……难、道说”
有什么。
在最初的大前提阶段,自己就已经想错了。
上条的背脊上,一种诡异的恶寒奔走着。
名为芙蕾雅的魔法师,以及作为演算装置滥用的胎儿。
他曾经是这么认为的,可是错了。
她不是这么说过吗?
母体并没有才能。因此才由胎儿来使用魔法。
“你、难道说?”
上条带着茫然的口气嘀咕着。
似乎对于自己脑海中浮现的想法,至今无法接受的模样。
他看着的对象,并非是孕妇裙的女人。这其中有着本质区别。
上条朝向高高隆起的腹部中存在的某个东西,这么说道:
“你才是芙蕾雅吗!?”
12
经常能听说,胎儿在从母亲腹中出来之前就可以听取周围世界的声音。
因此,她也能理解的。
即使不能正确分析语言,不具有识别的能力。但是至少能区别掌握自己听到的话语口气,以及包含的情感吧。
因此,尽管自己不想要知道这些,但却依然能够理解。
她的母亲,是在被世间的一切所压迫之中生存着的。
并且知道,其原因就在于腹中的自己。
她并不知道究竟经历过什么,才让自己寄宿在了年轻母亲的腹中。但是,自己肯定不是被人期望的、应当出生于这个世界的孩子。从被出生那一刻,不,在出生之前,她就已经被很多人所憎恶了。
而即使在那样的情况下,她的母亲却依然在这个不讲理的世界中拼死抵抗。
即使在这种全方位的压迫下喘不过气,母亲也依然要拼命守护着如同新生萌芽般的生命。
母亲始终在这种狂热的恶意下,直接地沐浴在洪水般的污言秽语中。而这是怎样痛苦的事情,她并不能理解。
但是。
如果说,母亲抛下自己不管,那么是否一切就能圆满收场呢?
可是就算她这么想,自己也什么都做不了。
即使是腹中的婴儿,在一定时期里也可以通过自己的意志来活动手脚。但是,她的那种“放弃自己生命来帮助母亲”的觉悟,实际上是毫无作用的。每当她挥舞手脚时,她的母亲就会产生误解,然后轻轻一笑,温柔地抚摸腹部。
最终。
她的母亲,是一个无可救药的滥好人吧?
失去了所有的人际关系,甚至父母与兄弟都停止了支援,还被赶出了居住的地方。而尽管目睹到迄今为止积累起来的一切连渣都不剩地破碎掉,可是这个母亲依然从一开始,就没有选择去怨恨自己所生之子。这并非刻意从意识里排除这个念头,而是从一开始便是这样了。
即使在今天的住所、明天的食物都不能保障的情况下,她的母亲依然编着毛衣,说着那些老掉牙的故事给她听,为了那种能让孩子平安生下来而需要的、毫无根据的咒语而热心地奔波。
就是这样一个人。
正因为是这样一个人,所以她觉得,即使在这漆黑一片的世界中,多少也是有着一种意义的。
母亲。
不管怎样,都要守护自己的孩子。
孩子。
不管怎样,都要帮助自己的父母。
然而。
但是。
13
“这个世界上……”
丰收神芙蕾雅晃悠着,缓缓地从列车车顶上站起来。
不,准确说不是这样。
而是将母女之间的联系倒过来,由婴儿操纵母体女性的形式站了起来。
“……有不管怎样,都无法拯救的人。”
隧道的天顶,稍微变低了。
上条下意识地弯下腰来。而另一边的芙蕾雅则依然站桩一样立着。她的头顶发梢划过天顶,而从一旁看见这一幕的上条,心中也不由得纠结起来。
“10年的努力也好,100年的努力也好。这个世界上,的确存在着即使如此都得不到一丝丝慰藉、在绝望中结束一生的人。我知道哦……”
即使对于不明真相的上条而言,也多少意识到她说的对象是谁。
如果说,现在是由孩子操纵母亲的情况。如果说,现在如果这个母亲在失控的情况下,甚至于不能用自己的脚来站立。
而那样一位母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这个,跟造成如此多破坏的‘格雷姆林’有什么关系?”
那对亲子身上,肯定发生了什么。
肯定经历了某种痛苦的、只是听到就会觉得心口要裂开一般的事情。
“难道说,你们认为将世界整个破坏的话,就会连同混在其中的元凶一起消灭吗?难道你们就是带着如此想法行动的吗!?”
“你从根本上,没有搞清楚‘格雷姆林’呢。”
女性的脸上带着自嘲的气息,做出了笑容。
这种表情,证明了现在是由作为“房客”的孩子在进行回应:
“就算10年的努力和100年的研究,从一开始就被告知毫无意义。……可是只有那个魔神,能够无视这种限制。这和她拥有多强的恶意无关。只要完成‘枪’的话!就能从不管怎么前进都会被挡住的噩梦情况中,救出那个人了啊!!”
“……”
上条真的在一瞬间,考虑了这个可能性。
魔神奥帝努斯并不是破坏者,而是向人们伸出援手的存在。
但是。
不对。
“……夏威夷群岛、巴格吉城。对于发生那种事情还能面不改色宣布成功的人,不可能拥有这么正经的想法!说到底,只要完成‘枪’的话,奥帝努斯就没有必要听从任何人的话了!!”
“即使如此也好。不管怎样,就算是现在的境况也不能一直持续下去了。虽然现在我通过肚脐上的通道来控制妈妈,可是也因此,妈妈那处于游离状态的自我也在一点点淡化。总归会在某个时刻到达极限,然后烟消云散的。虽说如此,如果将我摘除的话,妈妈甚至没法自己去令内脏运作。不管哪条路,都是死路。要从不久后的毁灭中拯救妈妈,方法就只有一个。只有借助那个能够将矛盾整个吞噬下去的、‘魔神’的力量才行啊!!”
“还没看清楚真相吗!那个叫奥帝努斯的家伙只是进行了恰到好处的诱惑,然后利用你们而已啊。就和现在,发生在这个城市里的事情一样!她通过让人们觉得尽管事情不对,可是放任不管的话要更好……从而将集体拆散,让人们无法组织起来反抗!奥帝努斯想的事情只是这样而已啊!!”
“可是我的妈妈她!!是为了保护我才倒下的!放着不管的话,明明她可以平安地回到原本的世界中,可是却对于我这样的东西如此执着啊!!”
那种几乎要吐出血来的言语中,甚至包含了物理性的冲击。
说到底不过是男高中生的上条当麻,并没有反抗这些话的根据。
但是。
穿着孕妇裙的女性,肯定还在其中战斗着。
在上条无法想象的地方。
为了活命。
“所以不会让你妨碍我。”
旮旯旮旯。一种触碰到硬物的声音夹在在她的话语中。
上条感到了违和感,但是已经迟了。
“在‘那个时候’到来之前,在妈妈回到身体之前,我绝对不会让你伤害这具母体!!”
从下面传来的声音。
但是脚下的列车车顶上却什么都没有。
因为在更下方。
是的,说到底这儿可是五节车厢编成的列车。在巨大的车厢中保留了广阔的空间。之前他为了钻芙蕾雅的空子,而沿着车壁前进的时候,光是支撑身体就竭尽全力了,因此自然也就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压上全身体重的两只手上面。所以那时候不会观察车辆里面的情况。但是,如果说,芙蕾雅有效地利用了车内空间呢?
具体来说。
在同上条战斗期间召唤出了大量怪物,可是它们不过是“饲料”。而真正的那只怪物若是在最后时刻前不停吃着“饲料”,令自己的身体壮大起来呢……?
“COST 70•黑•转换//‘潜伏于地底之恶龙’Vol.02!!”
就在五节列车冲出隧道,来到地面上的那一瞬间。
强烈的阳光覆盖了上条全部的视野。
而对方正是瞄准他眼花的一瞬间,发动攻击。
在芙蕾雅大喊的同时,从上条所站着的车辆内侧,有种类似于塑料袋一样的东西快速地撕裂。跟着,庞大到可怕的红龙将下颚朝正上方冲去,显示着自己的存在。芙蕾雅向后面退了三四步,转移到前面的车辆上。而上条看到这一幕时,已经跟着破损的车厢一起被扔向空中了。后面的车厢也像被卷入这场混乱一样脱轨了。
这一次真的是。
没法活着从车辆顶上着陆了。
他会同化为废渣的后续车辆一起,变成肉酱。
(可恶……)
在他无法伸手触及的地方,站着穿有孕妇裙的女人。
那是太过年幼的魔法师芙蕾雅,以及试图守护她的母亲。
即使知道自己被魔神奥帝努斯利用,却为了那么微乎其微的可能性而拼命的母子。
(怎么能……就这样结束呢……我、还!什么都!!没有用这只手抓到啊!!)
就在这时。
GAKUN!很唐突地,上条那下落中的身体动作发生了明显的变化。这是来自于外部的干扰。而当他回过神来时,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校服后背正被什么人抓住了。
那是从天而降的少女。
那是为了飞到这个地铁车顶而上演杂技的少女。
那是能够自由操纵磁力,在高层大楼间穿梭的少女。
那是已经用一只手抓着白衣少女,却用另一只手救下命悬一线的上条的少女。
御坂美琴。
这个学园都市第三位的超能力者、常盘台中学的ACE,正如同尖锐刺来的箭矢一般,在列车的车顶上着陆。
残存的车辆只有两节了。
而直到在上面着陆后,精疲力竭的上条一时间依然不确信自己存活了下来。
“真是的。”
美琴分别将左手的茵蒂克丝和右手的上条放下,用干脆地语气说道:
“……总算追上了。你这笨蛋,就算手机怎么也打不通,也不要一个人随便冲进去,然后随便被逼上绝路啊!不管你具有多少力量,难道忘记‘自己只有一条命’的基本常识吗!?”
抱着三色猫的白色修女也一边叹息一边开口:
“对当麻说这个也没用啊。那么,既然没用的话,接下来只有由我们两个来合作了。当麻,抱歉啦,这次我们要参与进来哦。就算当麻说不行,我们也绝对不会停下的!”
搞不好。
有人会说这样太丢脸了。
有人会骂他无能。
有人会对于他这样因为个人任性而将第三者卷进来的事情进行批判。
但是。
“……”
手机掉在了列车车顶上。
这大概是自己从车辆上摔下去后,被美琴从慌乱中救出之时从口袋里掉出来的吧。
在下落的时候,似乎碰到了什么按钮。跟着那小小的电子机器中发出了信息声。
他之前设定,如果受灾用留言板业务接收到新的信息的话,就将手机转移成语音留言模式。而现在,手机画面打开了。
这是只有数十秒的、简短的信息。
一个熟悉的声音。
【喂~。咦,能听到吗?刀夜、当麻。这个真的好好地发送出去吗~?】
这是一个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感觉不出丝毫不安与担心的女性声音。
母亲。
这样的人,是只要不使用学园都市的克隆技术等极为特殊的方法的话,令生命体降临人世所不可或缺的存在。这样一个大人,理所应当到过分般地待在子女身边,有时候甚至于让子女觉得郁闷。
【外面好像发生什么骚乱的样子,不过我倒是没事啊~你们也不要担心,等着骚乱结束吧~】
可是却存在着连这种理所当然的事情都不被允许的母女。
甚至连一次。
甚至于连出生在这明亮的世界中,互相对视一眼都做不到。
如此不可理喻的事情,就发生在眼前。
……因此,现在还是纠结于客套的时候吗?就算不像话,就算很狼狈,就算很丢人,都无所谓。只要能够摧毁那不合理的悬崖峭壁,任何事物都可以为我所用。即使要利用什么,即使要将什么人牵涉进来。
这是。
这是绝对的。
“……那家伙是芙蕾雅。‘格雷姆林’的魔法师。本体是在腹中的婴儿,不过为了救助因为某些理由而倒下的母亲,她暂时控制了那具身体。”
上条捡起擦伤的手机,像是挤牙膏一般说出了上面这段话。
他在想。
在思考。
……但是,这绝对不是一件错事。
“拜托了。为了帮助那‘两人’,助我一臂之力吧!”
那个瞬间。
抱着三色猫,身穿白色修道服的英国清教修女•茵蒂克丝陷入了片刻的沉寂。她缓缓地眯着眼,思考从上条当麻嘴里漏出的那句话所包含的意义。
那个瞬间。
穿着常盘台中学冬季校服(轻便西服)、拥有“超电磁炮”外号的少女•御坂美琴,像是要咀嚼传入耳中的那句话一般,一时没了动静。
她们不认为那是胡来的要求。
也不感到迷茫。
……她们,一直在等待这句话啊。
为了这句话,谁知道她们等待了多久,内心是多么辛酸与焦虑?那个随口说出这句话来的少年,肯定不能理解少女们的心情。虽然她们想要说的话,哪怕几个小时、几天几夜也说不完,但是如今,这已经无所谓了。
在这个时候,需要作出的回答并不是裹脚布一样的长篇大论。
那些话,等到一切都结束后,再慢慢说就好了。
现在。
面对陷入绝境,寻求帮助的少年,这样的回复应该最令人感到舒心。
茵蒂克丝&御坂美琴:
“包在我身上!”
ZANG!
两位少女为了守护上条当麻,各自向前迈出了一大步。
而同时,列车再度飞驰进了隧道中。
前方是“格雷姆林”的魔法师芙蕾雅。再加上后方还有发出吧唧吧唧吧唧!!这样破坏音的“潜伏于地底之恶龙”Vol.02正在袭来。那个怪物在半圆形的空间中,尺寸显得是那么奇怪。这种情况下,如果就这样爆发冲突的话,剩下的两辆车厢也有可能会被吹上天的。前后被强大的敌人夹击着,可是,茵蒂克丝与御坂美琴依然露出了淡淡微笑。
这种事情,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她们如今正站在梦寐以求的舞台上,甚至于不在乎敌人了。
14
在那里,能够听到既如同撕裂绸缎般的悲鸣,又像是某种秘境里特殊文化圈的歌声。
以伫立的白色少女为中心,巨大的八片花瓣以融合在她脚尖的形式自傲地绽放开来。那种美丽的样子,既像是为了自身繁衍而引诱昆虫的自然计算法则,又像是指针式钟表文字盘上匠心工艺的工匠设计。
花瓣上被不时用电极刺激,从导线那儿输入的各种信号,不论好坏都化为了像是刺入人胸口后发出的惨叫声一般、延绵不断的尖锐声音。
“好、好、好”
玛丽安•丝琳格奈娅站在落魄的豪华客轮甲板、一个泳池的旁边,然后这么开口嘀咕着。
在咕噜咕噜地充满透明液体的泳池中,沉入了一把如同人手腕长度的、“枪”柄一样的东西。
那种长度,就像是在倒放蜡烛燃烧的录像一般,一点点地伸长。
虽然程度很轻,但毕竟是没有停止,继续进行着。
“……从魔法暂时切换入科学的作业很顺利。这样一来,肯定就能毫无问题地突破难关了。”
“那个‘肯定’,我想现在就把根除掉。没有意义。”
虽然“枪”的制造仅靠单纯的魔法仪式是不能成功的,但是也并非进行“从魔法到科学”的切换就万事大吉了。
说到底,仪式的基础还是在魔法侧。
为了从那无法跨越的墙壁处迂回过去,孤儿暂时将轨道切换到科学侧,不过如果以科学的节奏进行到最后,那依然不能完成“枪”。在跨越巨大墙壁后,需要再度进行将轨道“从科学到魔法”的切换。
不知是否因为紧张,玛丽安用舌头舔舔自己那并不干涩的嘴唇:
“那么,这就是最后的‘引线’了。只要能在这让用手动方式克服难关,那么之后就算放着不管也会自己完成的。”
“……不,等下。”
眼罩少女低声说道。
一直放出奇怪的、听起来既像悲鸣又像歌声的少女之花,咕噜地倾倒了。那原本似乎一捏就能掐出水的肌肤,仿佛松弛成了一块肥大的布料。好像在内侧有什么东西正在崩溃。如同发生腐败的尸体一样。
玛丽安•丝琳格奈娅脸色变了:
“糟糕……‘再次切换’还需要花费10分钟。如果在此之前整体论崩溃的话,仪式就功亏一篑了!!”
“……”
“第二位的残渣呢?那家伙应该能够制造素体的。用那个将崩溃的组织填补上的话……!!”
奥帝努斯并没有回应玛丽安的叫嚷。
她朝着白色之花迈出了一步。
八片花瓣之一被踩碎,跟着她从正面盯着少女形态的素体脸部。
GUACHA!!
她用单手,像是要将对方捏碎一般,将五根手指伸进了少女的胸口。
悲鸣与歌声并没有中断。
奥帝努斯强行将少女体内等同于肺部的部分抓起,如同气泵一般捏住,然后将里面的空气挤了出来。
“奥帝努斯!?”
“你以为这个空壳在知道自己是突破瓶颈的关键时,还会那么老老实实合作吗?要是跟他啰啰嗦嗦交涉,那个时候‘枪’的制造就会出现破绽了!”
奥帝努斯动了动唯一的眼睛,盯住玛丽安:
“动手。只要在‘再次切换’之前确保10分钟的话,这东西就没用了。”
“……”
BUZIBUZIBUZIBUZI,白色的花崩溃了。说到底,由于上面正在增加着茶色、黑色的褶皱,称呼它为“白色”的意义已经丧失了。
不过即使如此,声音并没有中断。
从奥帝努斯眼罩中流下了红黑色的血。
虽然她拥有强大的力量,但由于“无限的可能性”同时包含了等比例的成功与失败,因此事情并非总是如她所愿。
黏糊糊的声音还在继续。
让人分不清到底是“魔神”,还是“花瓣”在崩溃。
不久。
骨碌。
支离破碎的腐烂“花瓣”,其颈部被折断,然后头整个落入了设有泳池的地面上。咕嘎。那种伴随着这个声音完全崩溃的东西,看起来就像是无人问津甚至于动物们都不感兴趣的、腐败的果实。
歌声,中断了。
噗通。玛丽安•丝琳格奈娅在这时候一屁股坐在地上。
“……成功了。”
“说准确点。”
“‘再度切换’成功了……这样一来,就算什么都不做,‘枪’也会完成了。现在已经不会出现破绽了!!”
“是吗?”
眼罩少女应答着,将开始变色溃散的“花瓣”残骸一脚踢开。那种行为,倒是让人想起了落叶归根这种说法。
骨碌。
奥帝努斯的身体微微晃动。
“……奥帝努斯?”
“接下来就算睡午觉也没关系了。我去对自己进行下修缮。如果在这儿进行的话,可能会因为力量太过强大而将仪式给毁掉。”
“那样的话,我去拜托下其他成员吧。毕竟现在的奥帝努斯还不能说一定会成功。那个,伊敦(Idunn:北欧神话的女神)跟希夫(Schiff:北欧神话的女神)现在应该有空……”
眼罩少女用一只手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然后就这么徒步离开了泳池边。
玛丽安•丝琳格奈娅目送着她离去。而在玛丽安旁边,黑色大圆筒形的少女正在旮旯旮旯地晃着。
玛丽安朝泳池边看了一眼。
“枪”已经长到了两米,作为枪头的锐刃已经进入形成阶段。
“……还差一点。”
她低语着。
预想的“枪”全长250厘米。
“还差一点儿,你就彻底省心了哦,奥帝努斯。”
还有50厘米。
世界就将改变。
15
不管敌人增加多少都没关系。
丰收神芙蕾雅手握着决定战局的关键。
她完全不在意隧道天顶在变低的事实,瞪着眼前的敌人喊道:
“COST 1•白•召唤//战争之猪!”
她扔出去一个宝石,接着宝石被绑上了大量湿润的红线,接着产生出了一头野猪。
只是这样还好。
原本战争之猪就是北欧神话女神•芙蕾雅的坐骑。而现在它忠实履行了这一职责。虽然从高速移动的列车飞下去的话,哪怕是芙蕾雅都会瞬间死亡,可是如果有个垫背就另当别论了。这头野猪完成了这个任务然后崩溃消去。
之后,只要让从上条他们后面逼近的“潜伏于地底之恶龙”Vol.02认真展开攻击的话就好了。那种可以覆盖整个隧道的攻击,能将列车分解成碎块。
这样一来敌人就全灭了。
而在敌人与同伴同归于尽的时候,芙蕾雅自己却因为结实的肉垫而毫发无损地从这儿脱身。
不管使用什么肮脏的手段,也绝对要保护这个母体。
已经不会再让人碰她一根手指了。
“将一切都破坏掉,‘潜伏于地底之恶龙’Vol.02!!”
她发出了最后的命令。
而那巨大躯体,像是突破最后极限般突然加速。
那已经是COST 70以上了。就算与10节以上的磁悬浮列车正面相撞,也能在将对手击溃的同时,自己却丝毫未损。
但是。
就在恶龙与他们爆发激烈冲突前。
“烦死了!!!!!!”
美琴像是后空翻一样朝后面跳去。
这当中,她被强大磁力所吸引,以迅猛的速度朝着车辆的最尾部飞去。那是一种如同炮弹般的飞踢。这个娇小的少女,这个哪怕稍微碰到一点半圆形隧道的墙壁就会化为肉酱的人类,却毫不迟疑地从安全地带脱出,以去接凌空球一样的动作,朝着“潜伏于地底之恶龙”Vol.02而去。
迄今为止最为惊人的轰鸣声炸裂开了。
而且还不止一次。
芙蕾雅勉强可以看见,朝着恶龙身体垂直投身过去的美琴从裙子里掏出了几枚游戏中心的硬币。
在零距离的地方,连射。
这种作为外号“超电磁炮”由来的攻击,充分地朝敌人击打过去。
整个隧道都令人不安地摇动着,从天顶上哗啦哗啦地落下了细小的残片。
“骗、人……”
巨龙的进军,一瞬间被制止了。
位于高速移动列车上的芙蕾雅她们,只能看着已经该称为残骸的巨龙开始消失,而她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在脑中理解了这个现状。
并且,如果“潜伏于地底之恶龙”Vol.02的突击不能将整个列车破坏,那么全部的作战计划都要更改。
在那个空隙。
上条当麻与茵蒂克丝可不会等她。
两人趁着隧道天顶变高的时机,朝着前面迈出一大步。
堂堂正正。
从正面。
“切!!”
哗啦哗啦,哗啦哗啦哗啦!!
丰收神芙蕾雅将宝石撒了一地。布里希嘉曼。这是即使在北欧神话中也是相当有人气的、大名鼎鼎的宝石。也就意味着有许多研究者会进行分析,以此作为题材,不过该宝石究竟有什么效果,到底象征了什么,这些谜题依然是被装入了黑匣子中。而芙蕾雅投出了冠以此宝石之名的核心,构建起了借由母体与子宫发出的独家法术。
“代价1•黑•召唤//斯利姆”
“代价1•白•召唤//霜之马(Hrimfaxi)”
“代价1•黑•召唤//希密尔”
“代价1•白•召唤//福金”
“代价1•黑•召唤//斯瓦迪尔法利”
无论是谁制造出什么,无论是什么东西要吞噬其他的东西,选择范围可以说要多大有多大。就算压制其数量,将那巨大身体给踩烂,对方也能配合状况进行各种对应,产生出如同蜘蛛网一般扩大的“图解”来。
但是。
“为被祝福的孩子唱响的歌曲,其中的不足应在此填补!!(SFOCICRYS)”
伴随着白色修女的咏唱,芙蕾雅全身僵硬了。
强制咏唱。
这是利用被称为首字母缩写的速记用暗号,通过将敌对魔法师的咏唱进行分割,获取控制权的技术。对于自身无法精炼魔力的茵蒂克丝来说,通过这样的方式也能走向被称为魔法之异能之力的战场。而她,则是这种技术的集大成者。
那是因为,她可以将脑中收藏的十万三千册魔导书的知识进行总动员,在一瞬间分析对方的进攻方式,然后检测出最有效的分割手段,对于敌人进行打击。
同时。
上条当麻向面对敌人魔法师的茵蒂克丝说道:
【……分析‘崽子’的生产魔法。】
“这么想起来,还真是奇怪呢。”
上条缓缓地吐了口气,动了动嘴巴:
“你说自己为了保护母亲,而从出现在母亲腹中开始就一直在努力。但是,具体来说,你到底是如何、在哪里、通过阅读什么资料来学习魔法的?母亲原本也是魔法师?也许吧,在看到这种将生‘崽’进行特定化的魔法后,我能猜到个大概了。你明白什么了吗?”
“……”
“那是要让自己的孩子平安出生的魔法。”
上条像是将证据亮出来一般说道:
“作为原型的魔法,原本是为了让你平安出生而准备的!虽然不知道这到底是要通过具体顺序来网罗法术,又或者只是单纯的咒语等级,不过这都不是用来伤人的!!而这种魔法,在你们与‘格雷姆林’会合后,变成了攻击用的法术。如果我的推断没错的话……!!”
“那又怎么样啊?”
芙蕾雅带着诅咒一般的低吟说道:
“就算原本是其他用途,可结果还是没有成功啊!!如果我从母体出去的话,失去支撑的妈妈就会连呼吸都做不到地死去啊。而就算我继续留在体内,妈妈的自我也会逐渐淡化。不管怎么样,无论怎么样!用普通的方法保护不了妈妈!!只要不是那种能让不可能化为可能的魔神之力,就无法突破这种走投无路的绝境!!”
“那么,就让茵蒂克丝来完成吧。她可是一座全数使用魔导书的话,就能触及‘魔神’的智慧之山啊!!”
上条当麻没有一秒迷茫,当即回答:
“她拥有十万三千册魔导书,这样就可以不借助‘魔神’之力来让事情收场了!!……说起来,你和母亲的关系,接近于母体与胎儿关系的颠倒版。胎儿在某个时期前依靠母亲提供的血液、营养、氧气等生存,不过在诞生后就会完全自立,切换到以自己的力量来摄取这些要素的模式中。这是同样的。只要能够解析让孩子出生的法术,然后将其用在依靠你生存的、母亲那边的话!”就如同孩子离开母体一样,你的母亲应该也能再度利用自己的力量令心脏跳动了!!
那个,瞬间。
被称为芙蕾雅的魔法师,虽然是借助母亲的五感来与这个世界打交道,不过实际上现在也还是腹中卷缩着的小小生命,她甚至完全不能掌握落在自己头顶上的究竟是什么。
世界被涂成了漆黑,四面八方都充满着潮水般的恶意,在自己出生之前就被众多人所憎恶,可即使在这种环境下,母亲依然要拼命保护孩子……
她的诞生究竟是多大的一种罪过呢?
事到如今母亲依然用几乎垮掉的身体拼命支撑着她,而最后,这个母亲也会在什么地方被人袭击吧。
没有应对手段,被殴打倒地,在黑暗的道路上翻滚,即使如此她也依然在最后一刻试图用手保护的……不是自己的头部,而是那隆起的腹部。而肯定因为这个原因,母亲的生命才真正没法挽救。
因此。
她放弃了。
放弃对于这个黑暗的世界抱有期待。仅存的一点光明,却因为“大众的利益”之类的因素而残酷地消失了。而这种不将它夺走,就无法存在的世界,肯定已经连一丝光明都没有了。
因此。
她就算扭曲这个世界的常理,也不再犹豫。
那倒在路上,因为某些决定性打击而垮掉的母体,这一次就让她坚决地从内部予以支撑。如果不这样的话母亲的呼吸就会停止,她能感受的到。为了守护母体,她将不惜一切代价。包括将眼前那些作为威胁的蒙面袭击者们,全数歼灭。
因此。
她也远离了母亲所期盼的,那个温暖的未来。
这本来是一个连魔法这个词都没听过,真正人畜无害的女人。但是母亲却数次一跃而起,重复着那些不知道在哪里听到的、能够让孩子平安降生的咒语。而她则将这种咒语通过数值和理论进行彻底分析,替换,将其变成了可以在只有泥沼与流血的黑暗世界中进行实战的魔法。即使践踏了亲人的理想,这也是为了救出亲人。
理由什么的才不需要。
也不用考虑什么借口。
……为了救助自己母亲的命,她不要再为了因为烦恼这些琐碎的事情而消沉。
但是。
然而。
“……我、我……”
说到底,如今的芙蕾雅也不属于正常的状态。
一般来说,胎儿操纵母体的现象首先就不可能出现。而且虽然说经过了两年岁月,或者虽然说甚至于利用了一部分母亲的大脑,但是在那种不成熟的状态下,很难认为她具有完全理解理论与语言的能力。
她的魔法是在一切被扭曲的情况下使用的。
而这一切如果通过茵蒂克丝进行精确分析的话……
这可不仅仅是停留在作为攻击方式的、宝石布里希嘉曼上的话题。“丰收神芙蕾雅”是一个已经由母亲与胎儿合二为一而完成的体系。而如今的茵蒂克丝,已经处在了可以对于这种体系进行入侵的状况下。
“……我、决定了……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保护这个母体……妈妈哦。即使向魔神出卖灵魂,即使作为‘格雷姆林’的棋子造成大量流血,只有这一点,这一点,我绝对要亲手……”
“可以了。”
上条像是要打断她的话语一般,短促地说着。
接着,他像是重复刚才言论一般张嘴道:
“……已经可以了。将剥离出来的敌意作为武器,孤身一人来守卫母亲……这种不合理的情况,已经结束了哦。芙蕾雅。你已经可以相信别人了。”
咆哮炸裂开来。
伴随着“ZONG!!”的轰鸣声。
被湿润红线所复杂固定后制成的巨汉和巨马向前迈出了一步。
……这场战斗,肯定没有意义。
既然不再服从于魔神奥帝努斯,那么丰收神芙蕾雅也就没有为“格雷姆林”而战的理由。
即使如此,她依然不放下武器的理由,肯定是因为芙蕾雅无论如何也不知道信任别人是否正确。
但是,上条并不觉得那是坏事,又或者无意义的事情。
因为,只要想想,这是自然而然的。
那种信赖,只要她出生之后,面向广阔的世界慢慢体会就好了。
对于迄今为止以那么幼小的身体承受如此重荷的她而言,能那么容易信任别人才更加奇怪。
“茵蒂克丝。”
上条也依然,像是要面对压迫而来的直接威胁一样,向前走去。
他头也不回地说道:
“……碍事的东西全部由我来打倒。我来争取必要的准备时间。你不用担心什么,只要全心全意集中在一件事上就行。所以”
他瞪着前方。
同那具有恐怖臂力的肌肉怪物正面对峙。
一边对峙,一边断言道:
“这些由我来解决!”
当!!!!!
上条与怪物们同时开始奔跑。
在那激烈冲突的一瞬间。
尽管这是决定事态走向的重要因素,但实际上,他们的战斗与主题根本没有一毫米关系,只不过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罢了。
而白色修女的嘴中,正确地进行咏唱。
保护母亲的幼女,如同雏兽般吼叫着。
而上条一边用右拳出击,将那些通过在宝石上缠绕红黑色线条来编织构成的肌肉怪物打成粉碎,一边很自然地笑了:
“结束了哦,芙蕾雅。”
他下意识地从嘴里冒出了这句话。
而之前只不过是漫长的预备演习而已。对于她来说,接下来才是正题。
“所以让我们结束一切,前往下一个时代吧。就在这个广阔世界中稍微靠前一点的地方,我们等着你哦!!”
破烂不堪的列车,穿出了黑暗一片的隧道中。
来到了纯白的、强烈的阳光之下。
“……呜……?”
无论是拥有能够一击将人类粉碎之臂力的怪物们,还是能够将一个国家首都给整个封锁、暗藏恐怖力量与技术的“格雷姆林”魔法师都已经不存在了。
“那个、不好意思……这里是……?”
虽然还是和刚才一样的孕妇,可是如今她的气质却不同了。刚才的问题,是她带着虚弱的口气询问的。
在那里的已经不是,不是那个如果不靠胎儿夺取身体控制权,就连生命都无法维持的母体了。
留下来的,只是一对平凡的母女而已。(阿三:这儿还没生。)
16
上条、茵蒂克丝、芙蕾雅坐在车顶上继续随着列车飞驰。这期间,别说似乎因为再度沉睡而失去意识的芙蕾雅,就连是上条与茵蒂克丝也尽可能伏下身子来。就算是为了不被从嘎达嘎达乱晃的车辆上甩下去,也要担心天顶有时候会低的吓人,在这样的情况下,很难有人会愿意胡乱站起来作死。
而这列地铁列车,总算在到达东京站之后停下了。
“可恶,就不能直接开到东京湾吗?在这种状况下转车可是很麻烦的!”
目的地东京湾应该是在新桥或者汐留附近一带吧?虽然觉得距离不算太远,但是如果是在那人群混杂的情况下行走则又是另一回事了。需要考虑些其他的移动方式。
(……?)
不知为何,宽敞的车站中并没有人的气息。可能是在很在的时候,正式的出入口就全部被封锁,而车站大楼内剩余的人们也被依次从工作人员用出入口和避难通道引导向外面了吧。上头的本意当然是“接收车站”,不过场面话上只要说“如果在拥挤不堪的站内发生火灾,那么烟雾会杀死所有人。到时候我们可不负责任哦”就好了。
即使是同样的列车关联设施,这儿与新宿时候的对应方式却不同。
从这点来说,可以多少看出连职员们都陷入慌乱了。
(怎么了……?站台上放着那么多木箱啊。)
总之,一直待在车顶上也不是个办法。要是列车再度发车的话,就不知道会被送到哪里,也没法下来了。
“那么……”
由于中途有半数以上车辆都损坏或脱轨了,这让上条他们有些担心。不过当他们从停下的列车车顶下来的时候进行了一下确认,至少在确认的范围内并没有普通乘客乘坐的样子。而驾驶席上也只有一个男人,之后的车厢里只是大量堆积了一搂搂木箱而已。
没必要确认木箱里是什么。
即使是坐在驾驶席上的男人,似乎也并非铁道公司雇佣的一般驾驶员。做出这种判断的理由很简单,因为对方穿着迷彩服。
(……机动队或者自卫队临时用来调动物资的吧……虽然觉得不太可能,不过莫非木箱里装着的总不会是火药吧?)
在战斗快结束的时候,恶龙撞破客车车顶而飞出,后续的车辆也随即脱轨。如果装的是火药,那多少让人有些不放心,不过看目前情况应该是没有人员伤亡的样子。
也许这也是芙蕾雅的顾忌吧。
这个为了保护母亲而一直同世界的不合理抗争的幼女,搞不好也是在尽可能避免将母体的女性之手给弄脏呢。
在被认可为“格雷姆林”这种邪道组织中的有效战力的同时,还要满足这样的条件,不知道里面究竟伴随了怎样的困难呢。
“总之,驾驶席上的人似乎没什么事……”
上条姑且过去用手背敲了敲驾驶席那边的门,对里面喊了几声,不过并没有反应。根据情况观察来看,虽然他们也在为了阻止“格雷姆林”的侵攻而展开行动,不过当目睹到真正的破坏力时,似乎还是会陷入到精神冲击的呆滞状态中。
而茵蒂克斯从车顶上说道:
“当麻,怎么办?”
“我应该是作为‘格雷姆林’的优先目标而被盯上的。这和我的力量强弱之类无关,只是因为这只右手可以阻止‘枪’的制造。从安全策略考虑,刻意避开我们的话应该更加有效率才是。”
不过另一方面,也不能将如同熟睡般失去意识的丰收神芙蕾雅扔在一旁不管。她毕竟是之前的“格雷姆林”的成员,并且根据条件需要的话,“格雷姆林”也有可能再度夺回这一强大的战斗力。
而无论是想要夺回力量的“格雷姆林”,又或者是阻止“格雷姆林”入侵的防守一方,她都是各方面为了自身需要而想要获取的人物。
“呵呵。这么说来当麻果然是女性优先啊。呵呵呵。”
“……明明这不是什么坏事,为啥我要被你那种‘像是在看脏东西’一样的眼神瞪着啊……”
不知道是失去意识,又或是腹中的芙蕾雅完全丧失了操纵母体功能的关系,一度合上眼的孕妇裙女人没有醒过来的样子。
按照茵蒂克丝所说,呼吸和心跳都正常。只是由于自己的身体在两年时间里都交由第三方管理,因此自我意识相当地薄弱。就如同要从手脚发麻的感觉中恢复一样,她在真正取回身体控制权、自然而然接受身体之前,应该还需要一些时间。
而将她的身体从列车车顶弄下来,可是颇费了一番周折。
或许是不幸中的万幸,茵蒂克丝那个为了将孕妇裙女人的控制权由胎儿归还到母体而进行介入的法术,一旦“切换”结束后,就不再有作用了的样子。也就是说,哪怕上条的右手碰到,对于母子都没有造成恶劣影响。
在车顶上的茵蒂克丝与下面的上条齐心协力,将不管怎么说一直在平静熟睡的孕妇裙女人弄到了站台上。
由于茵蒂克丝跟着也要傻乎乎地跳下来,上条赶忙向她推荐安装在列车车面上的梯子。
“当麻,我听见咣当咣当的声音了哦。”
“其他线路也在运行的样子。东京站可能被用做补给物资的中转基地了吧。”
“公告板上画着的一堆堆彩色线条到底啥是啥啊,完全搞不懂!”(阿三:日本尤其是中央线的指示牌上,由于线路特别多,看起来就跟一条条线乱七八糟混在一起一样,非常不好辨认)
“……日本上班族居然能看懂这个,真是厉害啊……”
他们从台阶继续走下去,朝其他地铁站台的方向,越过了换乘车的对接口,然后实现了“换乘”的目的。由于几乎所有类似于货车的地铁车辆中都有很多木箱,因此想要躲起来并不是难事。另外,或许是列车结构的关系,在将货物转运的时候需要将全部车门给打开,因此潜入进去也不是什么难事。
“如果这儿安全的话,将芙蕾雅交给车站人员或许更好……”
“可为什么没这么做?”
“如果是重要的补给基地,那么也很有可能被‘格雷姆林’盯上。而且,如果在这儿行动的人员知道毫无防备的芙蕾雅是‘格雷姆林’的成员,那么就会发生一些麻烦事了。”
列车摇晃着,这一次真正朝着面向东京湾的港湾地带驶去。
随后,估计是到站的关系,列车直接从隧道中穿出,接着来到地面上,到达了港湾附近一个类似于调车场的地方。
“新桥……不,汐留吗?”
由于上条平时生活在被高墙包围着的学园都市里,因此对于都内23区的情况并不熟悉。……不过,即使是上条此时也有些疑惑:在这种地方会有调车场吗?
搞不好,这儿是消防厅或者防卫省所属的、不对普通公众开放的设施。不过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就算用大众化的搜索引擎,也是无法找到这儿的吧。
而所有的车门又一次全部打开。
“下车了……搭把手。我先下到地面上,茵蒂克丝你来照顾下芙蕾雅。”
这时候。
在临近调车场流过的河流中,有一艘带有引擎的橡皮艇正朝着河流与海洋的交汇口开去。
上条认识坐在上面的少女们。
而对方似乎也注意到他的样子,将军用的登陆橡皮艇减速,调头,然后在调车场这边登陆。
“……又在人家不知道的时候勾引上奇怪的女人了吗?而且这次还是孕妇……?”
说话的人是芭德薇。
她在操纵与舵连为一体的引擎。而除了她以外,橡皮艇上还塞着蕾莎与云川鞠亚二人。
由于不能让芙蕾雅(准确说是母体)摔下来,因此不能将她托付给 “若是抱住芙蕾雅,则两边同时都会摔得惨不忍睹”的茵蒂克丝。不过,由上条以公主抱的形式抱着一直沉睡的孕妇裙女人……在场的气氛便朝着很有趣的方向无限混乱中了。
“你们啊~在悠哉地乘船观光的时候,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哦~”
可是就在他进行具体说明,或是说解释之前,下一个事件发生了。
BACHIN!伴随着火花四溅,从上空飞来的御坂美琴朝着河口沿线的某个金属栏杆施加磁力,进而着陆。
“啊~真是的~!!大言不惭地说什么一起战斗之类的好话,结果在因为最初那次攻击而分开后,我整个就被放置PLAY了啊!!……话说你这人,为什么又在不知不觉的时候,将之前还杀得你死我活的敌方孕妇弄到手了……?”
“求求你们了,让我一件件来处理吧!!现在简直就像是在对战游戏中吃到可怕的连环计攻击一样啊!!”
呼啦。
大量火星如同在为军用橡皮艇、以及御坂美琴的下落路线进行描画一般浮现了出来。50、100个炎之人影伫立在那里。现在已经没有站着扯闲话的空闲了。
芭德薇拿起手杖,御坂美琴用拇指弹起硬币。
伴随着轰鸣声,那些形成军团的自动化战力在队列崩溃之前,就已经被打成粉碎了。
蕾莎带着悠哉的模样,用一只手遮在眼睛上面挡住阳光,然后一边观察远方情况,一边开口道:
“唔~嗯。果然像是对于以一定程度以上的速度行进的事物进行自动识别,然后开展攻击的构造呢。单位是10m/s左右吧?”
“我也在车站那儿遭遇过,原来是这种触发条件啊……”
“顺便说一下,我对于想都不想就冲孕妇出手的人也是O~K的哦。”
“我可一点都不OK!!”
身穿黄黑色相间、如同蜜蜂一样女仆装的云川鞠亚,缓缓地将目光从上条那儿移开:
“……我有些OUT了呢。价值观就应该是多种多样的,这个,嗯……”
“我也彻底OUT了啊!!什么什么,这已经是个所有人只会对自己想要看的东西感兴趣的时代了吗?认为在搜索引擎里随意输入喜欢文字的行为就能将那些不擅长信息操作的人给淘汰了是吗?大错特错!!”
不过如今可是在紧急事态的正中心,根本没有花费几个小时来耐心解开误会的空暇。从大体上看,上条当麻的人生就是在这种感觉连续发生的情况下构成的。这比虽然味道很苦,但其中50%成分至少是用来治病的头痛药还要苦涩啊。
芭德薇啪嗒啪嗒地敲打着橡皮艇引擎的盖子:
“嘛,能够按照预想的成功会合就已是万幸了。‘格雷姆林’大本营‘船之墓场’就在东京湾上。我们就笔直突进了哦。那些家伙破坏了主干道和铁路线,利用溢出来的人海在东京全域构建起了人肉碉堡……不过那种东西在海上可是没用的。到了这儿,我们也能有些事情做了。”
“魔神奥帝努斯、吗?”
“那种‘能否从正面用力量技巧干掉她’的想法实在太荒唐了。不过,现在是制造‘枪’的关键时刻。‘格雷姆林’组织在全神贯注于这一项大规模仪式时,如果我们能横插一手令其出现破绽,那么那种失去容身之地的能量就会反过来朝着施术者露出獠牙呢。就算我们干不掉她,可是利用那家伙本身的力量的话……杀掉她的可能性并不小。”
能够100%赞同“杀掉”这个词的人……恐怕很少吧。
但是,必须要在这儿阻止“格雷姆林”。这一点应该是所有人的共识。先不管能做到哪一步,首先必要要让位于其中心的魔神奥帝努斯陷入无法行动的地步。
“知道了的话就坐上来,时间宝贵。……喂,为防万一我问一下,你不会是准备把孕妇也一起带上吧?”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正确答案。现在你觉得能将她平安地送至医院吗?到医院之间有安全通道吗?听说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呆了两年的样子。虽然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过也找不到一个温暖的地方能让她继续睡着……”
就在他说话的时候。
轰!!一阵烈风刮过。
头顶被阴影覆盖了。
上条下意识地抬头望去,随即觉得脸部在抽搐。
“潜伏于地底之恶龙”。
这个在电塔上睥睨着人们的巨大怪物,已经在非常近的地方进行滑翔了。
那红黑色的龙,一度在上条他们正上方经过后,开始于空中进行盘旋。接着将方向转变180度,再度朝着上条他们那边扑来。
最初是发现敌人,然后为了捕捉而进行准备活动。
接下来就是真正的攻击了。
从那以惊人速度突击的恶龙身上,完全看不出会在乎自己与地面猛烈撞击的可能性。它像是哪怕在地面撞出一个环形山,或者是引入海水,令沿岸部分整个崩溃也在所不惜的样子。随后,带着强烈的气势张开了翅膀。
上条在因为抱着孕妇裙女人而被束缚双手的状态下,冲美琴大喊:
“你之前不是打倒那家伙了吗!?”
“是打倒了啊!!可是说到底这一只的尺寸差距太大了。你看它轻轻松松就能飞出100多米啊!那么大的质量,再加上之前追击超音速客机时候的速度……如果我们被它砸在地面上的话……!?”
“……和之前的火星不同。似乎是有什么特殊的攻击条件。”
“难道说,果然是和这个孕妇有什么关系吗?”
芭德薇与蕾莎各自拿出了自己奇怪的灵装。
没准她们并不打算将“潜伏于地底之恶龙”歼灭。恐怕封锁东京的主要指挥者就是丰收神芙蕾雅。而她一旦出现意外,无法行动的话,那么恶龙就将以拯救她为优先事项……可能事先就是被输入了这样的命令吧。
但是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
芙蕾雅现在并没有要求被“格雷姆林”给救出,而且说到底,如果以恶龙那种乱来的方法进行突击的话,无论是敌是友都会被它碾成粉碎的。关于这一点,原本可能是由芙蕾雅自己来对于这种单纯命令进行细节调整的,可是如今芙蕾雅已经没有办法继续指挥了。
那种如同要将地球开个口子一样的大质量冲撞。
谁也无法阻止,只能仍由它实行。
……不管怎样,现在就算要逃走,也躲不开那个巨龙了。他的杀伤面积太大,和单纯从空中扔下个石头是不同的。巨龙挥动巨大的翅膀,不断修正轨道,朝着这边急速下落。由于对方是沿着我方的逃跑路线在突击,因此就算撒开了跑,也是没有生还可能的。
(可恶……)
由于敌人是从空中迫近的,因此擅长肉搏战的上条与云川鞠亚就束手无策了。
可以依靠的是御坂美琴、芭德薇、蕾莎三人。
但是,能顶住吗?
上条快速地朝周围张望,想看看有没有能够作为盾牌和墙壁的东西。但是失败了。虽然这儿是调车场,里面停放着几辆列车,也有类似于整备用仓库之类的建筑物,但是它们的强度恐怕是不够的。
激烈冲突,以及随后扩散开来的巨大冲击波。
在这样的攻势面前,列车会跟空空的水果箱一样翻倒,而仓库也会被碾成渣吧。如果遭受到这种能够令周围一带所有凸起消失,化为空地一般的攻击,那么只考虑掩体之类的东西是没用的。
“有什么能做的!?”
“退后!!”
在芭德薇大喝一声的同时,硬币被以三倍音速释放出去,而接连的爆炸紧随其后。
效果……的确是有的。
那种临时的血肉就像是被剔除了一般,令恶龙的轮廓崩溃了。
但是恶龙对此予以无视。
“潜伏于地底之恶龙”不顾一切地朝着地面全速突击。
(不行吗……!!)
就在上条不由得闭上眼睛的时候。
发生了其他事情。
那是一个男人身影的出现。
这个抓着起重机缆线,将自己如同钟摆一般在空中摇晃着的男人,像是要插入恶龙与上条他们之间的混战一般一跃而出。而“潜伏于地底之恶龙”毫无犹豫地,准备用巨大的下颚将碍事者咬成碎片。男人没有表现出躲闪的动作。尽管自己的身体被咬住,被恶龙无情地进行着破坏。
简直。
就像是自己希望如此一样。
紧接着。
ZONZAN!!
贯穿恶龙嘴巴一般伸出的蓝白色光刃挥舞了两三下,将恶龙的巨大身体切断了。
“啊……”
云川鞠亚在橡皮艇上不由自主地张开嘴。
她很熟悉那个身影。
那个在身体受伤的时候,将“只将致命伤无效化”之法术,以及“越是伤重越能令刀刃锋利起来的剑”之法术组合起来使用的男人。
“啊啊!!”
男人并没有把恶龙切成碎肉的打算。
几块巨大的恶龙尸体就这么坠入到调车场了。因此可以看出,那把闪烁着无数光芒的光刃并没有将恶龙身体完全分解。简直就像是不擅长做菜的人在切菜一般,菜没有被切断,还藕断丝连地互相连接着……
需要注意的是单纯的空气阻力。
那种平衡的崩溃。
失去控制姿势能力的“潜伏于地底之恶龙”的巨体就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扭曲行进方向般,在空中挂啦地改变了矛头指向。这头不再朝着陆地,而是面向河流的恶龙由破破烂烂的头部开始,突入了水中。惊人的势头令大量的水被全方位地溅出,带有引擎的橡皮艇都摇摇欲坠。不过,损害只是这样而已。并没有令人陷入小行星撞击那般,绝望的事态之中。
在空中的男人多次扭动身体来调整方向,接着从10米多高的地方毫不犹豫地朝着铺砂地面着陆。而那恰好被他的食指跟中指夹住伸出的、蓝白色的光刃也缓缓消失了。
贝鲁西。
木原加群。
这个甚至被作为“格雷姆林”成员注册的男人,因该在巴格吉城的骚乱中彻底死亡了。之后虽然借助魔神奥帝努斯的力量再度站起,但是那并不表示他得到了复活,也不表示他在以自己的意志重新展开“格雷姆林”的活动。
直到现在,他也是彻底死亡了。
原本应当由自己产生的生命力已经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通过从外部注入大量魔力而令其动弹。这只是一个不会腐烂的人偶。
所属魔法侧的芭德薇和蕾莎的反应特别明显。她们的眼神,已经切换为了对于无声的骚乱进行警戒的模式。
但是,云川鞠亚有些不同。
她觉得比起巴格吉城的骚乱快要结束时所目击到的、没有生气的提线木偶的状态,现在的木原加群显得有什么不同。
不久,她看见了。
在木原加群的脖子后面,微微有些伤痕。
17
接着。
在“船之墓场”的眼罩少女,微微眯了下仅有的那只眼,然后抬起了头。
18
那个男人,曾经为了杀死一个“木原”来进行复仇,为此奉献上了一切。
他考虑到一切的可能性,在多个方面为了给自己创造绝境脱身的机会而留下了后门。
而作为那种预想之一。
他要找出符合“木原”的、对于任何看似不可能的方法进行解决的对策。
……木原加群,最初是这么考虑的。
存在这样一种无可救药的可能性:当复仇失败、败于木原病理之际,自己的肉体也会被对方控制,然后被命令朝木原加群自己最不愿意露出獠牙的对象进行攻击。
因此。
“……那儿埋着什么。”
云川鞠亚低语着:
“那个东西,将老师从提线木偶的枷锁中解放出来了!!”
那东西的真面目是一个非常小的半导体。
仅仅是在这里面用0和1的形式进行组合排列,将【木原加群的话,在这样的条件下会这么做】的项目列表输入进去而已。并非是木原加群这个人物,利用木原加群的脑子进行思考。
但是在被强迫进行“与自己性格不符的行动”时,多少会起到点效果。
这是为了夺回他自己输入的、“符合木原加群风格的行动”。
第一, 歼灭敌人•木原病理。
第二, 在不与第一个目的抵触的情况下,尽可能减少包含敌人在内的人命损伤。
第三, 为了实现第二个目的,允许人命之外的损害•损失。
……除了输入者木原加群以外,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些规则。以及他为了满足这个条件,已经多次在东京湾岸进行了战斗。
这并非是仅限于这次“潜伏于地底之恶龙”。
他只是偶然地同云川鞠亚遭遇,并且为了保护芙蕾雅而展开了胡来的行动而已。
同过去那个时候。
在明媚的阳光中,为了保护几个孩子而手持铁铲挡在杀人魔面前一样。
“……”
他已经不会再开口了。
恐怕已经不具有那么复杂的机能。
所以实际上,根本没有人了解真相。
但是。
“……我在这里哦。”
云川鞠亚这么说道。
她从军用橡皮艇朝着用混凝土加固的、河流沿线的岸壁飞跃过去。同时开口道:
“不管怎样,我们既不能把那个孕妇带到最危险的地方,又不能放着她不管对吧?那样的话,我来照顾吧。……陷入紧急情况的人可不一定只有她一个哦。除了去打倒元凶的人外,留下个游击队员应该也不是坏事。”
上条将双手抱着的芙蕾雅轻轻交由云川鞠亚看管。
在这一期间,他问道:
“你知道……的吧?”
“如果说老师已死这件事,我已经接受了哦。”
她很干脆地回答:
“那只是残渣而已。就好像事后看见的遗言一样。大概老师也不是来救我的。而他也不打算仅仅只帮助这个孕妇……结果,还是没变呢。他凭借着直觉去救人,哪怕身上的肉被削到只剩最后一片,也都会在这条路上继续走下去。如果能够有一个回应他这种任性的家伙在,也不错对吧?”
她并非是逃避现实。
也不是觉得看见还能动的死者,故产生他或许有救的想法。
……那么,之后就是当事人自己的问题了。
上条当麻并没有任何制止她的资格:
“……拜托你了哦。”
一阵简短交谈后,上条当麻与云川鞠亚走向了不同的道路。
少年同茵蒂克丝以及御坂美琴一起乘上了带有引擎的橡皮艇上。
这艘小型船只,在芭德薇的掌舵下离开了岸壁。
朝着那飘舞着如同雾一般热气的、11月的东京湾笔直突进。
朝着“格雷姆林”的大本营。
“船之墓场”。
19
嘎达、嘎达。
木原加群以如同秒针般准确地挪步。从他的身后,抱着孕妇的云川鞠亚追了上来。
之前都没注意到,在周围有很多不知道是机动队还是自卫队的、总之穿着迷彩服的男人们倒在地上。
恐怕是一群不知道“格雷姆林”的威胁有多么可怕,而进行挑战的有识之士吧。
装甲车和自行火炮已经被划得破破烂烂,可是相比起来,那些人倒是几乎都没有受伤。在这儿,如果哪怕发射了一枚炮弹,那么真的不知道会在“格雷姆林”的反击下,将造成多少人化为碎肉的大惨剧。在巴格吉城,云川鞠亚目睹过他们的威胁,因此能够对于那种单纯的真相有了一个明确的印象。
那是由木原加群所作的、明确的破坏行为。
搞不好,他在接到“格雷姆林”方面的命令后,便立刻予以执行。
但是,从结果来看,这种破坏行为反而保住了敌人的性命。
“……”
看着这一切。
云川鞠亚觉得他是一个不可救药的人。
她虽然曾经对于木原加群有着尊敬和憧憬之情,但是当再度短暂而深入地接触到那些事件后,则对于那个男人的印象下了这样一个结论:
绝对不是顾家的类型。
而即使在工作上,也看不出能够对于社会发展做出什么出色贡献的样子。
无论多少岁,都会一本正经地说着自己的梦想与理想,不面对现实的问题,而即使因此失去了许多东西,却依然能为了小小的成果而开心。……大概,这个男人的本质就是这样吧。绝对不完美。倒不如说人格上到处充满着负面和消极的缺点。对于这样的人,年幼时候的云川鞠亚只是偶然见识到他美好的一面而已吧。
但是,她并没有对此失望。
倒不如说,虽然现在一切都结束了,可是这个时候反而能够接近那个男人的本质,接触到他充满人性的一面……云川鞠亚很直率地觉得自己非常幸运。
这个男人有着扭曲。也走下了神坛。
可是面对这个曾经失去的男人,云川鞠亚却能继续好好地同他说话:
“……我会陪着你哦。”
云川鞠亚双手抱着失去意识的孕妇,在那个男人的旁边并排站着。
“只是没办法才陪着你的。虽然我现在就像是往坟墓献花一样在自我满足,不过至少能有一个可以倾听那种笨蛋遗言的人在,总归是好事吧。所以,我不会阻止你的。虽然你肯定会跟曾经在巴格吉城那样,即使只剩下最后一块肉都要完成自己的目的,不过我会注视着那一切的。”
男人没有做任何回答。
而对此,云川鞠亚也心知肚明。
“所以,”
这是面对遗言的、生者的回应。
和在墓前说话的行为并没有什么区别。
“所以说啊”
但是。
云川鞠亚绝对不认为这是没有意义的。就算是从实质上没法传到任何人耳边的话语,就算是从科学上什么都证明不了的行为……做了,总归比不做要好。
“你在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之前,固执着自己的任性;而你却在完全失去人形、真正变成纯粹的肉块之前迎来了真正的死亡……既然如此,这一次我们回去吧,回到我们居住的城市去。”
这是11月寒空下的故事。
时隔数年,一位少女终于能站在一个男人的旁边。
那是。
任何人都迟早要克服的、接受重要之人已死的瞬间。